老头又沉默了一会:“看起来你与他关系匪浅,否则他怎会将我的底细全盘托出,也罢,看在我唯一的徒弟的份上,老朽给你指条活路,这里能吃的东西极少,除了地上那种酸涩的绿果,就剩下奇花树上那针状的叶,其余皆是剧毒,就连水都是不能喝的。”
皇甫释然施礼谢过老人,连番搏命,他的确已经饿坏了,浑身没一点气力。吃罢果子和针叶,皇甫释然忽然觉得不对,小腹一股真气竟向开闸的水,从四肢慢慢倾泻出去,身体也像卸下了千斤巨石,丢了许多内力,也丢了许多负担,有些没力,但也清爽不少。难道......略一犹疑,皇甫释然索性又扯下外衣,将果子和针叶打了一整包,系在腰上。再回头,那小老头还歪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瞧:“你是什么人?”
皇甫释然只好又将自家通报一遍。
小老头摆摆手,一双刁钻眼狐疑的望着皇甫释然:“我那徒弟最是蠢笨,别说我其实不j-i,ng通医术,就是我懂的那点皮毛,他都没有学会,又怎么可能察觉我不是真正的白头翁?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
望望天色,已近黄昏,皇甫释然深知绝不能等到入夜,因为大多数野兽天黑之后会出来捕食,万一这岛上不止那一只护花巨兽,再想脱身也就难了。事不宜迟:“鲁前辈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小老头三角眼睁成两个铜铃,满脸惊讶不及掩饰:“你怎知我本家姓?”
皇甫释然并不答他,现在道远日暮、时间不多,他得速战速决:“三十年前你辛辛苦苦逃出岛去,收朱铁算为徒,虽行医不利,但师徒齐心,糊口总是没问题的。可是你为何去而复返,难道只因为朱掌柜叛逃进同仁当铺?”
小老头被这几句吓得不轻,半天说不出话:“不可能,不可能......你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皇甫释然察觉到什么,上前一步,追问道:“他没有背叛你?同仁当铺和你,其实都是被人指使,来布置这一切的?你回到岛上,完全是不得已,因为陆上有人逼迫?他竟逼你到这里与噬人野兽为伍,只为了守护那剧毒无比的花朵,直到我今天来?他目的何在?他又是何人?”
小老头张着嘴,瞪着眼,面色如土,半天忽然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后退了两丈:“释心术?!传说竟是真的.......你、你、你是皇甫家的人!”
他退的实在太远,完全站到了皇甫释然能力之外,可是皇甫释然仍然听懂了,有些怆然,老头这两句说的颠倒,但意思再明白不过,他第一知道释心术,第二知道释心术的来源,第三他们皇甫家果然是有问题的。
追上去,还要问什么,那白胡子老头却挥舞着拐杖,不肯让皇甫释然靠近,脸上的表情比他的动作更加奇怪,时而大笑时而大哭,鼻涕眼泪,从沟壑纵横的脸颊上溢流:“你走!你走!你一定得安然无恙的逃出去!哈哈哈,一定得出去,否则哪里有好戏看.......呜呜,我这辈子.......至少我还侥幸活着,我的徒儿只怕早已归西,”老头大笑出眼泪,转而又变作哽咽,“你,从这里向东七里,有我当年用过的独木舟,或许还能用,月升之时,潮汐向岸.......你走,比我走更好......”
地面从刚才就一直在震颤,现在抖动的更加厉害,皇甫释然清楚,巨兽已在附近,他本该速速离去,离开这危如累卵的飘摇岛,可是他丢不开眼前百岁的‘白头翁’,即便这位老人只有一月、一天、一时的寿命,他依然有权利好好活过剩下的岁月。来不及劝说,皇甫释然只好跨步上前,打算背上老头一起逃离。谁知,老头武功不弱,轻功也好,竟用拐杖点地,飞鸟一般轻盈,几下窜到蔽日干云的奇花树上。
或许这就是他多年以来在险恶飘摇岛上,能与猛兽共存的秘诀。
皇甫释然终于放下心来,施展轻功,朝东边飞奔而去。那里,当真有一条独木舟,只是船木微朽,不知道能否坚持到岸。但皇甫释然没有第二个选择,先前的浮桥即便还在,要回去也必须通过巨兽一关,也许还不止刚刚那一只。随手捡了一根手腕粗的树枝当橹,忍着肩痛,皇甫释然艰难的,将小木舟一点一点驶离这座危机四伏的飘摇岛,将震耳欲聋的吼声和暴怒的猛兽丢在身后,再不回头看一眼。
此一行,他心头非但没有轻松半分,反倒更加沉重。
木舟时日过久,还没走出多远,腥咸的海水已经从船底渐渐渗透来,皇甫释然却无心应付,他的眼前刚闪过一道飞速游过的黑色的鳍,和那日分尸崆峒派众弟子的鲨,相差无几!
再抬眼,周围不知几时,利刃刀丛一般的黑鱼鳍,四面八方,林林总总,已将他所踏的慢慢下沉的独木舟围得水泄不通!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向大家说句抱歉,我昨天努力很久,终于登陆不上jj,不得不今天更新。鞠躬感谢大家支持。
☆、之五
之五
常德城的明月楼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出手阔绰,挥金如土,在花魁明月姑娘的香闺一住就是三个月,每天吃六顿饭,每顿只有一碗粥,还要白天换一套新衣服,从里到外,晚上再换一套,从外到里,换下的旧衣服也不留着,直接遣小石榴姑娘去后院烧掉。还有,这位客人似乎是对明月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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