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了慕尼黑。本想在慕尼黑稍作停留就前往奥地利,却没想到发生了水晶之夜。
11月9日晚上,街面上层起不穷的响起打砸的声响,吆喝声、谩骂声,甚至打人的声音,不绝于耳,外面火光冲天,我在睡梦中惊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躲在墙角处心惊胆战了整整一夜,直到清晨外面才渐渐恢复安静。
和平年代成长的人,如何能想象那种□□的场面。我忽然意识到,我真的要面对不同于以前得生活了,血肉横飞的场面也许不久的将来我就可以见到了。哪怕作为医生,我在现代做过手术,也实在无法想象战争中的那种状态。
第二天,我赶紧买火车票回了海德堡,如此动荡的时刻,我不敢在外多做停留。我只身一个姑娘家,还是在欧洲极少数的东方人,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也对我造成威胁,尽管听说中国人在二战时没有遭到什么迫害,但我不敢赌。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学校的时候,学校也是一片杂乱。海德堡大学在1933年就发生过焚书运动。在“献身于鲜活的时代精神”的主导下,学校也追求德意志精神,现在,犹太学徒的老师和学生都被驱逐。而我的导师,汉斯舒尔曼居然也有四分之一的犹太血统。
自然,他也要被限制自由。我知道的,我知道面临他们的是什么,不仅仅是佩戴标志,不准这个不准那个,这些都是小事,最终面对他们的是死亡!
我想起驻奥地利领事是父亲的好友,我当即找到家里寄来的金骏眉拿出两盒,买了当天的火车票,前往维也纳。这次我没有心情看那美丽的建筑,多情的多瑙河,我只想救人,我的心情异常沉重。在火车上,我想到许多,于是下了火车我先去了银行,提取了两根金条,放在茶叶盒下。
来到领事馆,我报上自己的名字及父亲的名字。很快,贺淮领事接见了我。
“你好,贺伯伯,我父亲是安耀庭,我是他的女儿,安颜。”
“你好,小安颜,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你长得像你妈妈。”
“不好意思,冒昧前来,打扰您了。在家听父亲说过他与您一起共事时的事。这是给您带的茶叶,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你太客气了。我和你爸爸,那是非常对脾气的朋友,你有事尽管来找我,不用带东西。其实我接到过你父亲的信,他提过,你在德国留学。我记得是9月刚开学吧。”
“是,这刚来两个月。都还不习惯,学业也比较忙,所以一直没有来拜访您。”
“没关系。我还想,什么时候我去德国汇报工作时去看看你。没想到你这就自己来了。大老远的,太辛苦了。”
“主要是,有件事想麻烦您。”
“哦,什么事?难住了我们小安颜。你父亲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我笑笑,“我的导师,他有四分之一的犹太血统……”我看到贺淮的表情郑重了起来,没有说下去。
“你导师有犹太血统的事情应该不会牵连到你……”
“对我是没有什么影响。”我打断他:“但我想请您给他及家人办理签证,让他离开德国。”我目光迫切的看着他。
他沉吟了半晌:“是你导师提出的要求?”
“不是,导师都不知道我来这里。这个教授非常好,专业技术也很强,如果继续留在德国,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我想帮帮他。”
“安颜,你要知道,德国人对犹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而我们中国现在和德国的关系,领袖还是很看重德国这个盟友的。这些政治你不懂。”
“贺伯伯,我知道。太深的我不懂,但是只此一次,让他和家人离开德国,德国现在还没有对犹太人赶尽杀绝,趁早让他们走,我希望您能帮帮他们,帮帮我。”
“安颜,你先回去。这个事情,我考虑考虑。”
“好,多谢,贺伯伯。不管这个事成与不成,都谢谢您。”
我离开了贺淮的办公室,心情却一点都没有轻松。他没有直接答应。爸爸说过,他是个很磊落的人,可见这个事情的确棘手。我是难为人家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放上两条金条。不是为了给贺淮,给他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是亵渎了他,钱是为了让他能去疏通。
我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时间空闲,却没有心情四处闲逛。生命,多么可贵,多么脆弱。人权的被蔑视,就是枪杆子里的政权的道理,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
第二天上午,贺淮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他退给我那两条金条。
“贺伯伯……”
“茶叶我收下,这个拿回去。”他很坚决。
“这不是给您的。这是麻烦您去疏通的。我知道,中国和德国目前还属于友好关系,我们莫名给犹太人签发护照很麻烦。”我也很坚决。若是他这里走不通,那等待汉斯教授一家的真的就只剩死亡了。
“你父亲知道吗?”
“不知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我才觉得,可能因为我的不懂事,给您带来了很多麻烦。您把这个给德国人,也许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现在还没有全面控制犹太人。而且我们本身也是在让犹太人离开德国,他们也好找说辞。”
“那也不用你的钱。”
“贺伯伯,我总不能,让您奔波还让您破费。请收下,这是我对我导师的一片心意。如果两根金条可以让他们安全的离开,那太划算了,不是吗?”
最终,贺淮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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