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轻轻遮住她盈盈的双眸,任她的眼泪轻轻沾湿了自己的掌心。
他明白,这姑娘一路行来有太多的遗憾、失落与茫然,所有的疑惑、委屈与疼痛都不敢语于人前。
她怕被人遗忘,她怕自己无人知晓……
他想叫她知道,这世间有个人,打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始终,在期待她的出现。
在北军城门卫分明讶异又假装非礼勿视的余光偷窥中,梁锦棠周身都僵住了,因为面前这姑娘,忽地就冲进了他的怀里,温温软软地展臂环住了他的腰。
唔,所以,梁大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个姑娘吃了豆腐?
别看梁大人平日里胆大包天,可每每当这姑娘主动些时,他总是忍不住要脸红的,也不知这是什么毛病。
“别怪我没提醒你,”梁锦棠浑身发僵,又舍不得将她推开,“可有人看着哪。”
“看什么看,没看过梁大人被人吃豆腐啊?”傅攸宁说得凶巴巴,躲在他怀里拿蹭得像只甜蜜蜜、毛茸茸的猫儿似的。
梁锦棠一愣,最终也只能没好气地按住她的后脑勺,笑得无奈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在我身上擦眼泪……”
“你还敢不乐意是怎的?”傅攸宁抬起脸,眼眶有些发红,软软瞪向他的眼神努力趾高气扬,像个挑衅大人的小娃儿。
面对她这样又软又甜的小模样,梁锦棠悲惨地发觉,自己当真是一点辙也没有的。
“荣幸之至。”
初夏的晨风拂过,长空内,柳絮纷飞。四野云迷,如雪花碎碎飘坠。
城墙上相拥而立的这一对璧人,在这须臾霎时,便像一起共过了春光,又历了冬雪。
便如一同走过的四季。
将来,也要一道这样走下去的。
年少时原本可以青梅竹马却只能各安天涯的遗憾,将来,总要用长长的时光去一一补全的。
“喂!”
如细细雪片般的柳絮悄悄挂上了傅攸宁的眼睫与眉梢,她却无暇顾及,抬手戳了戳梁锦棠的胸口,满眼嗔怪地瞪他。
梁锦棠屏住笑,抬手轻轻替她摘去那些细白的柳絮,淡淡应道:“‘喂’是谁?不认识。”
他觉得自己一定有毛病,就爱听她凶巴巴连名带姓地喊。
“梁锦棠!不要打岔,”果然凶巴巴地轻喊了,又拿手指去戳他,“那时你就站在这里,为何不让我知道呢?”偷偷摸摸站在这里偷瞧,一点也不符合梁大人光明正大、威风凛凛的形象啊。
若那时她知道有人站在这里迎她,她就会、就会……
梁锦棠笑着撇开目光,声音浅浅,竟像是……隐隐带了羞涩的。
“那时……近君情怯吧。”
当多年来心心念念遥遥仰望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便是这世间最威风凛凛的梁大人,也不免要手足无措的。
那时就想啊,是该在城墙上偷偷瞧着,还是该在城门口迎候呢?头一句话,该说什么才好呢?她,是否知晓,梁家齐光……已困在这座城中,等了她许多年了呢?
“你骗人的,”傅攸宁幽幽地望着他,神情已转为控诉,“明明隔没两天,你就在演武场的擂台上点我对战!”
然后,当众将她一掌拍飞,当场吐血。
没!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心爱的姑娘!
没、听、说、过!
梁锦棠苦笑着,忙不迭将她按回怀里,委屈抱怨:“这得怪傅懋安!所以我就说,他的话当真不能听的……”
那老狐狸的口中,傅攸宁的实力完全是问鼎武林盟主都不在话下!当时傅攸宁被他一掌拍飞时,他的震惊可不比任何人少半分。
那颗一直仰望追逐着她的少年心啊,活生生就碎一地了!
他也是很委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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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便在帝京的外城东南西北走了个遍,到了黄昏时分,当傅攸宁怯生生抬眼瞧着南郊这座几乎人去楼空的傅府大宅时,她终于明白了梁锦棠的用意。
他在带着她,将年少时没有一起走过的路,没有一起做过的事,一一补齐。
他在让她知道,在毫无交集的那些年里,少年的梁锦棠是怎样鲜活地在这座城中蹦跶。
那间他年少时一直心心念念的小食肆,那些他年少时在满城落英中打马行过的街巷,那段他年少时她所未能同历的时光……
那个他年少时始终仰望和期待的姑娘。
他想叫她清楚地明白,他与她之间的羁绊,打从很早很早以前,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就已在他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他是在告诉她,这份情意不是凭空虚渺,而是经年累月的浸润,加之这两年一点一滴试探着的靠近;是他重重行行叠加了十余年迂回曲折的心绪,是赌上了一生的运气,才终于握住了她的手的。
他是在告诉她,那段素未蒙面的青梅竹马的时光,同天底下所有郎情妾意的小儿女并无二致——
同样美好,同样厚重,同样情深。
傅攸宁想,或许从今后,她再不必假装强撑着了。她终于可以像这世间任何一个好姑娘一样,可以喊痛,可以叫苦,可以理直气壮地同旁人讲,有些事我就是做不好。
可我还是好姑娘。
因梁锦棠在傅府住了十年,留守的傅家老仆显然对他毫不陌生。
他便领着傅攸宁自在地穿行在空旷傅府的花木扶疏中,将那些从前父亲在书信中告诉过她的事再一一讲给她听。
他从那一面墙上被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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