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会有一个人,只要他出现了,过去的一切,错的也会变成对的。
看着我哭哭啼啼地被陈飞扬风风火火地背出来,旅馆老板娘挺担心,跟着跑出来,在后面喊,“扬扬,有事儿给阿姨打电话。”
陈飞扬家算不上什么富贵家庭,只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走到哪儿都有那么几个认识的人。
说不上为什么要哭,可能是忽然觉得自己挺苦逼,往日自己觉得特别好的朋友,觉得可以作为依靠的男朋友,到这个时候都不在我身边。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撑着都可以,但一旦有人伸出援手,人就容易变得矫情了。
我哭,陈飞扬也不管我,把我送上出租车,这个时间路上挺堵的,陈飞扬请司机开快点,医生等红绿灯,就随便闲聊,“你女朋友生了什么病啊?”
对于这声女朋友,陈飞扬也没刻意去做什么解释,但又不好说我是在打胎,憋出来一句,“大出血。”
此时我那股特别疼的劲儿已经过去了,他这三个字,不禁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暂时还没笑出来,司机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表示不信任,陈飞扬干脆补充一句,“吃错药了。”
这次我是真的快笑出来了,只是觉得这么个时候,我没脸笑。
司机笑了,开玩笑说,“吃药还能吃大出血,不是喝农药了。”
此话一出,让我心里蓦然有些沉重。
我出生在一个旷工家庭,爸爸是挖煤的,七岁之前,家庭幸福美满。那年,妈妈因为喝酒和爸爸吵架,哭着扬言日子不过了,第二天爸爸问我和姐姐,如果离婚了我们跟谁。我们姐俩淡定地当他是在放屁,但妈妈一瓶农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然后爸爸说是为了挣更多的钱养家,调到更远的地方去挖煤,两三个月不回家很正常。
从七岁到现在,和我最亲的只有姐姐,但姐姐嫁人了。
出租车司机这话让我想起了我妈,她在天之灵要是看见我现在这样,估计要心疼死。
这也是我没有把事情告诉家人,让他们帮助我解决的原因,我不想他们心疼,当然也惧怕他们的批评。
也许陈飞扬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沉默,不过是对待我这个讨厌的不速之客比较冰冷,司机这么说,他倒是也有心情还嘴,“真喝农药现在还等红绿灯,直接就120急救了。”
我能听得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带着轻松的笑意的,我有种冲动,想爬起来看看,陈飞扬笑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我刚撑起一点点身体,出租车已经起步,用生化危机逃难的速度杀到医院门口。
妇幼保健院,算是本市这方面的专科医院了。其实公立的医院还好,不会怎么坑人,做事大多按标准流程,不像那些私立的妇产医院。我曾经陪朋友去过,张口就说你这个子宫前位后位多么多么危险,必须做最高端最保险的手术云云。
挂号,看诊,交代清楚情况,我被送到六楼病房区,暂时住院观察。大多其实就是观察服药后六个小时,如果胚囊正常排出,就可以回家了。
这些东西,我在自己服药之前,其实都上网有过一些了解。
我已经在病床上躺好,陈飞扬下去办手续,我心里还得琢磨着,今天预计得花人家多少钱,我还得还回去。
我自己不主动来医院的原因,主要也在这里,今天要不是陈飞扬,我想我是会自己在旅馆里撑满六个小时的。
我虚着眼睛侧躺,值班医生进来看情况,是个男医生,手里拿着个夹本,没戴口罩,一张小脸儿长的算挺清秀,跟陈飞扬属于一黑一白两个极端。
“疼么?”弓身立在旁边,他问。
我点点头。
“疼是子宫收缩,说明发挥药效了,别担心。”看我一眼,“叫什么名字?”
“庄纯。”
“嗯?”男医生似乎没听清。这会儿要是换个年纪比较大的医生,也许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但这医生太年轻,诸如装纯装逼这种词常接触,所以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庄子的庄,纯洁的纯。”
他瞟我一眼,在纸上写下我的名字。
“年龄。”
“二十。”
“以前怀过孕么?”
“没有。”
再瞟我一眼,“第一次?”
“嗯。”
“有其它病史么?”
我摇头。
一边问我问题,他一边在纸上飞快地做着记录,我看了下他的工作牌,名字写的是贝乐。问完了就翻翻手里的单子,看看有没有遗漏。全部确认以后,简单看我一下,“行,别担心,再过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你自己感觉下,要是有东西出来了,就到值班室叫我。”
其实我对妇产科男医生的认知,大多来自于网上那些妇科男医生猥亵女患者的新闻,不过网上那些变态一般年纪挺大人也挺丑的,和眼前这个不太一样。
我是个思维发散很厉害的人,认真看着贝乐,我其实有个问题特别想问,“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来妇产科呢?难道是为了看美女?”
就算是美女,那也是别人家的美女或者有病的美女。
贝乐让我看得有点尴尬,推了下小眼镜儿,挺直一直弓着的脊背,居高临下地问,“那个是你男朋友?”
正问着,陈飞扬交完单子回来了,把单子放在床头,也不关心我的情况,走到窗户边去站着。我想,他应该是认为自己该做的已经做完了,现在我人也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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