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对不住。quot;鸿渐一壁换拖鞋道：quot;他有信来了！快给我看，讲些什么话？qu;忙什么？并没有要紧的事。他写了快信，要打回单，倒害我找你的图章找了半天，信差在楼下催，急得死人！你以后图章别东搁西搁，放在一定的地方，找起来容易。这是咱们回上海以后，他第一次回你的信罢？不必发快信，多写几封平信，倒是真的。quot;鸿渐知道她对辛楣总有点冤仇，也不理她。信很简单，说历次信都收到，沈太太事知悉，上海江河日下，快来渝为上，或能同在一机关中服务，可到上次转远行李的那家公司上海办事处，见薛经理，商量行程旅伴。信末有quot;内子嘱笔敬问嫂夫人好quot;。他像暗中摸索，忽见灯光，心里高兴，但不敢露在脸上，只说：quot;这家伙！结婚都不通知一声，也不寄张结婚照来。我很愿意你看看这位赵太太呢。qu;我不看见也想得出。辛楣看中的女人，汪太太，苏小姐，我全瞻仰过了。想来也是那一派。qu;那倒不然。所以我希望他寄张照相来，给你;quot;咱们结婚照送给他的。不是我离间，我看你这位好朋友并不放你在心上。你去了有四五封信罢？他才潦潦草草来这么一封信，结婚也不通知你。他阔了，朋友多了，我做了你，一封信没收到回信，决不再中了心事，支吾道：quot;你总喜欢过甚其词，我前后不过给他三封信。他结婚不通知我，是怕我送礼；他体谅我穷，知道咱们结婚受过他的厚礼，一定要还礼的。quot;柔嘉干笑道：quot;哦，原来是这个道理！只有你懂他的意思了，毕竟是好朋友，知己知彼。不过，喜事不比丧事，礼可以补送的，他应当信上干脆不提内子两个字。你要送礼，这时候尽来得及。quot;鸿渐被驳倒，只能敲诈道：quot;那么你替我去办。quot;柔嘉一壁刷着头发道：quot;我没有工夫。quot;鸿渐道：quot;早晨出去还是个人，这时候怎么变成刺猬了！quot;柔嘉道：quot;我是刺猬，你不要跟刺猬说话。quot;沉默了一会，刺猬自己说话了：quot;辛楣信上劝你到重庆去，你怎么回复他？quot;鸿渐嗫嚅道：quot;我想是想去，不过还要仔细考虑一下。qu;我呢？quot;柔嘉脸上不露任何表情，像下了百叶窗的窗子。鸿渐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静寂。quot;就是为了你，我很踌躇。上海呢，我很不愿住下去。报馆里也没有出路，这家庭一半还亏维持的--quot;鸿渐以为这句话可以温和空气--quot;辛楣既然一番好意，我很想再到里面去碰碰运气。不过事体还没有定，带了家眷进去，许多不方便，咱们这次回上海找房子的苦，你当然记得。辛楣是结了婚的人，不比以前，我计划我一个人先进去，有了办法，再来接你。你以为何如？当然这要从长计议，我并没有决定。你的意见不妨说这一篇话，随时准备她截断，不知道她一言不发，尽他说。这静默使他愈说愈心慌。quot;我在听你做多少文章。尽管老实讲得了，结了婚四个月，对家里又丑又凶的老婆早已厌倦了--压根儿就没爱过她--有机会远走高飞，为什么不换换新鲜空气。你的好朋友是你的救星，逼你结婚是他--我想着就恨--帮你恢复自由也是他。快支罢！他提拔你做官呢，说不定还替你找一位官太太呢！我们是不配的。qu;咄咄qu;那里来的话！真是神经过敏。qu;我一点儿不神经过敏。你尽管去，我决不扣留你。倒让你的朋友说我千方百计嫁了个男人，把他看得一步不放松，倒让你说家累耽误了你的前程。哼，我才不呢！我吃我自己的饭，从来没叫你养过，我不是你的累，你这次去了，回来不回来，悉听尊便。quot;鸿渐叹气道：quot;那么--quot;柔嘉等他说：quot;我;我带了你同进去，总好了。qu;我这儿好好的有职业，为什无缘无故扔了它跟你去。到了里面，万一两个人全找不到事，真叫辛楣养咱们一家？假使你有事，我没有事，那时候你不知要怎样欺负人呢！辛楣信上没说的拔我，我进去干么？做花瓶？太丑，没有资格。除非服侍官太太做老妈子。qu;活见鬼！活见鬼！我没有欺负你，你自己动不动表示比我能干，赚的钱比我多。你现在也知道你在这儿是靠亲戚的面子，到了内地未必找到事罢？qu;我是靠亲戚，你呢？没有亲戚可靠，靠人你的朋友，还不是彼此彼此？并且我从来没说我比你能干，是人自己心地龌龊，咽不下我赚的钱比你多。内地呢，我也到过。别忘了三闾大学停聘的不是我。我为谁牺牲了内地人事到上海来的？真没有良心！quot;鸿渐气得冷笑道：quot;提起三闾大学，我就要跟你算帐。我懊悔听了你的话，在衡阳写信给高松年谢他，准给他笑死了。以后我再不听你的话。你以为高松年给你聘书，真要留你么？别太得意，他是跟我捣乱哪！你这傻瓜！qu;反正你对谁的话都听，尤其赵辛楣的话比圣旨都灵，就是我的话不听。我只知道我有聘书你没有，管他捣乱不捣乱，高松年告诉你他在捣乱？你怎么知道？不是自己一个指头遮羞么？qu;是的。你真心要留住你，让学生再来一次呢。quot;柔嘉脸红得像斗鸡的冠，眼圈也红了，定了定神，再说：quot;我是年轻女孩子，大学刚毕业，第一次做事，给那些狗男学生欺负，没有什么难为情。不像有人留学回来教书，给学生上公呈要撵走，还是我通的消息，保全他的饭碗。quot;鸿渐有几百句话，同时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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