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会。
其实如果生活就这样过下去,那他愿意就这样一直到死。
直到有一天,父亲将一个月形的琥珀递给他,一切就此天翻地覆。
☆、最终话
哥哥的血。
小女孩的血。
母亲的血。
父亲的血。
在地上缓缓流淌,脚步却沉重到一动也不能动。
红色的……大片大片的红色……淌过来。
不能呼吸了……
不能……
从月挣扎着惊醒,满头大汗。
世界一片黑暗,只有右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握着,他失了控,将林笑拉进,贴在她的手臂上。
“别怕,我在,”林笑拍拍他的脊背,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道,“今日天气不错,可以出去晒晒太阳。”
从月手一紧,他知道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可他看不到林笑此时此刻的表情,“笑儿……”话一出口,就听林笑一声轻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我们还要生二十四个呢。”
他指尖摸索到她的眼睛,发现没有眼泪,这才放下心。
“可娘子,你的眼睛……和我有关系吗?还有你的头发……这些……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因为我吗?”
从月轻轻吻一吻她的嘴唇,“笑儿,这些都与你无关,只是……”他想了想,道,“我的武功不许我动心,必要亲手杀死心爱的人,不然每月十五便会受到反噬,但我自然不能杀你。”
“只能……杀了我吗?”
从月抚着她的手,“不用,我练的是揽月心法,属阴,只要得到余劲夫手中的逐日心经便可以中和。”
林笑静了半晌,才又道,“对不起,从月。”
从月正要安慰她,一片黑暗中又听她说。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你在一起了,我真的好累好累……”
林笑垂首,那女人杀了她的孩子,却能救他的命,多可笑。
“我们从开始的相识就是错的,所以一步错,步步错。”
“从月,若你能得逐日心经,我们便相忘江湖,若你不能,来杀了我便是。”
“无论如何,我祝你余生幸福,余生无我。”
“求你放我走吧。”
从月的手,蓦然松开。
第一日,他借口没有找到余霓生为由,留了她一日。
他们放的依旧是那只蝴蝶纸鸢,却默默无言。
第二日,他借口大雨,再留了她一日。
他将已经被自己翻旧的林笑为他画的画像一幅幅展示出来,问她还要不要。
她默然看了许久,轻声道,“不了,烧了吧。”
第三日,他双手抱着她出宫。
在死亡林中树叶萧萧作响的时刻,最后一次吻了她的脸颊。
出了林子,她阴翳的脸色霎时像镀了层光。
“霓生!”她轻声唤那已经在等候的少年的名字。
指尖交错,从月心像缀了一块巨石,骤然沉入地底,他唤她名字,她脚步一刻也未停。
那夜他喝得酩酊大醉,一双空洞的眼眶里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泪。
又是一年除夕,家家户户团圆,小屋内炉火烧得正旺,林笑和霓生对坐着包饺子,林笑一步一步给余霓生示范,“霓生,你包的好丑!下出来你吃!”
余霓生耍宝,“我包的肯定不够我吃,干脆我全吃了好了。”
林笑正想回他,忽听得敲门声,不知为何心骤然一痛,脸上笑容挂也挂不住,她在一旁的手布上擦擦手,起身去开门。
屋外是满头风霜的陈墨,他胡须杂乱,眼窝深陷,一年不见,竟苍老成这般。
大雪簌簌而下,铺天盖地。
“主上……殁了。”
重回月神宫,仿佛一切都没变过。
只是丝毫生气都不在了,林笑穿得极厚,却还是觉得寒意透彻了骨血。
大风刮过脸颊,像针扎一般痛。
陈墨说,她走以后,从月在那间小屋发了几日的呆,后来就整日抱着她给他的画卷念着“笑儿”傻笑。
那小屋是他初来月神宫住的地方,他和母亲曾经在这里度过过一段可以称作快乐的时光。
脚踏上洁白的雪,咯吱咯吱作响,不知多久无人来往。
林笑没哭,甚至眼眶都未红,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般沉着,沉着地像所有知觉被冻住了一样。
直至大堂进了,林笑的步子开始颤抖,直到见到从月……
嗓子失了声,她往前踉跄几步,跪在了那具已经僵硬的遗体前。
她的指尖碰上他冰凉的脸,一声哀嚎从她嗓子中传出,忍不住,忍不住,从她第一次见到他蜷缩在小摊贩的脚下,到他月色下凝视她的眼神,他垂首读书时优雅的脖颈,他指尖的温度,他拥抱的感受,他对她笑,为她悲伤,放开她手的一瞬间的空洞……
四年多的记忆像疯了一般涌来,全部结束了……
结束了……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最后失去了意识。
梁苦依然坐在轮椅上,一双腿丝毫无法动弹,他仿佛也老了,声音嘶哑着,他对着昏睡在床榻上的林笑道,“我骗了你,对不起。”
“我和他是同母异父,我恨他爹,更恨他。”
“我的腿是他父亲废的,就为了让母亲恨他,刺激他杀了她。”
“就为了一个他,所有人都成了牺牲品!”
“他配得到爱吗?不配!”
“所以他遭到报应了,遇到了你,我就知道你能毁了他。”
“因为不杀你,他每月十五痛不欲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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