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胖子说:“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赊账那是经过石总点头的,他钱有道凭什么拦着?我知道他在,赶紧的,叫他出来!”
监控室里只能看到画面,听不见声音,但看着张胖子张牙舞爪的熊样,不过脑子想也知道他这只肥狐狸是靠的哪只老虎逞威风;钱有道冷笑一声,点了根烟,跟旁边跟着他的打手说:“你们留下看着,他要是敢硬闯,只管给我上前招呼,出事儿了我负责。记着,绝对不能让他下场子。”
说完,施施然出门上楼,进了休息室,坐沙发上,享用完香烟,才掏出手机给刘勉报信儿。
大堂里,保安站起来,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说:“什么石总,听都没听过,咱们拿人钱财,就得替人消灾,你也甭嚷嚷,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咱哥儿几个把你扔出去?”
张胖子四脚并用,笨拙地爬起来,清楚今天不能善终了;这两个保安生得牛头马面,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善茬;而这能让妖魔鬼怪原形毕露的地下世界不知会有多少个类似他们的凶神恶煞,到时候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如现在认怂,窝囊是窝囊,但至少出门能留点体面。
他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冲俩保安狠狠“呸”了一声,正要转身,俩保安不干了,一人一只手掣住他,翻到正面,上去就是一巴掌:“你他妈呸谁呢?”
张胖子护住脑袋,将自己窝到最圆,这是他挨打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球形受力面最广,相比之下这姿势最不疼;他任由俩保安拳打脚踢,一声不吭,更不敢起来反抗;俩保安打得很没有成就感,往他屁股上狠狠踹两脚,接着叫来几个人,把张胖子拖出了赌场。
休息室里,刘勉跟钱有道语重心长地感叹:“石总就是心软,上回还亲自跟张胖子谈了谈,谁知道这家伙不长记性,也不知道感恩,咱们在旁边看着,干着急还不好说。这回教训了就教训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头再给他个甜枣。但是等石总回来,我还是得跟他说一声,你一顿骂是跑不了了。”
钱有道说:“石总不在啊,嗐,骂就骂吧,他也就做做样子。”
一根电话线,仿佛连通了两人的灵犀。刘勉从床上坐起身,跟钱有道继续聊了下去:“现在风声紧,石总那边又摊上点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有市局盯着,干什么都放不开手脚;所以啊,你那头可得盯紧点,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给石总添乱。”
钱有道油滑地说:“刘总您放心吧,这场子在我手上多少年了,从没出过岔子,咱们各方面的应变措施,都是一流的,让他市局尽管来,来一次扑空一次!”
刘勉笑骂他几句。挂断电话,钱有道霎时撂下脸,他是个老油条,和谁都能打上交道,这也意味着他谁也不指望;乍一听闻石故渊惹了麻烦,即便刘勉强调说“不是大事儿”,但被市局盯上,总不是好兆头;钱有道偏安一隅,打理赌场多年,总得不到石故渊青眼;他自认能力不比刘勉差,却久居人下,心里不可能舒坦;如今石故渊的麻烦若不能善终,那么就不要怪他独善其身了。
如此一想,骤觉身上担子j-i,ng细了许多,需得j-i,ng心留神脚下——摔倒了不可怕,大不了嚎两嗓子再站起来;可要是被担子压扁了,别说哭,气儿都得喘不上来。
钱有道脚步稳健地巡了圈场子,路过大堂时,不见张胖子的身影,心下了然,就没过多留意。然而清晨收场,荷官点牌时,其中一人忽然神色慌张地说:“我这儿少了一张号码牌,谁多拿了?”
另外几人均摇头说:“我这儿正好啊。”
丢牌的荷官急得直冒汗,换人来数,依旧少一张。
小小的号码牌就如同千里之堤上的蚁x,ue,一旦外流,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被惊动的钱有道把无辜的荷官们骂了个狗血临头,骂着骂着,灵光一现,连忙叫来前台和撵张胖子的俩保安,问:“张胖子来的时候换了牌子吗?”
前台小姑娘面如土色,点头小声说:“换了的。”
钱有道又问:“那他走的时候,还了吗?”
俩保安脸色煞白。
钱有道毫不客气,一人给了重重的一撇子,声音发颤:“你们他妈的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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