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的神经。两人静默地在房间里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沉默一直持续到夜里,嘉树自顾自收拾了上床睡觉。静姝打开窗户,熄了所有蜡烛,也跟着上床躺下。
“嘉树”,黑暗里静姝打破沉寂,“白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事。”
嘉树翻身背对着她,静姝叹了声气,心里满是委屈,眼泪啪嗒啪嗒落了下来。陌生的世界,解不开的谜团,回不去的家,到底还是哭了。
低沉的哀叹和刻意压低的抽泣声,嘉树全都听进耳里。他翻过身,犹豫了一下,伸过胳膊,轻轻抬起静姝的头,将她揽进怀里。
一时间热浪翻腾,静姝往床外靠了靠,背对着嘉树,抹了把眼泪。
“静娴,我没有怪你。”
“嗯。”不知缘何,听到嘉树的声音,静姝更抑制不住眼泪,哭得越发激烈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
嘉树不解,心里莫名急躁,窜了窜身子,凑近静姝,轻声道,“为什么哭呀?是我,是我做了什么——”
“不是。”静姝哽咽,天热得很,她却蜷缩身子,抗拒这个世界的残酷冰冷。
嘉树有些心虚,毕竟是有意不理静姝,此刻见她这般委屈,心下不忍,自觉做得过分了——她还是个小姑娘,跟她计较个什么劲。
“别哭了。”嘉树动动压在静姝脑袋下的胳膊,伸在她脸侧的手轻轻去碰她的脸,指尖沾了泪,滑过一丝清凉。“我陪你说说话,可好?”
突然的温柔,突如其来的关心,倒让静姝很不自在。是同情?兴许是吧。她喉咙干干的,生出的口水来不及吞咽就被一腔炽热灼烧殆尽,憋忍的烦闷同空气中的热浪内外夹击,试图燃爆她的身体。嘶哑的声音“嗯”了一声,静姝莫名道出:“我想回家。”
“回家?”
“我想回家!”
“好好好,回家回家”,嘉树安抚着静姝,她一哭他便莫名地难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哄她开心。“等天亮了我就去和娘说,回家,我陪你回家。”
“不,我不要和你一起,我想一个人回家。”静姝像个小孩子似地任性闹腾起来,哭着,脚扑腾着,把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愤懑都给了眼泪,给了床,给了嘉树。
嘉树皱皱眉,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轻轻地,怕语气重了会伤到身边的小人儿。
静姝呜咽了一会儿,心情得到些许舒缓,脸一阵滚烫,像是被泪灼掉一层皮,她抽动着嘴唇,“没有为什么!”
“嗯?”
“嗯。”
又陷入沉默,各怀心事,静姝的眉心久久不能舒展,早知道这样孤单难过,还不如昏睡的那十二年,至少有梦可以聊以自.慰。想想自己也不小了,可方才,怎地就闹起来,明明不关嘉树什么事,怎地就冲他闹脾气。还吵着回家,哪里有家可以回?[唉,不管了,由他去吧。]想着想着累了,静姝渐渐睡着了,枕着嘉树的胳膊。
嘉树的姿势有点儿难受,但又不敢轻易将胳膊抽回。尤其是听见她的呼吸慢慢平缓均匀,确定她睡着了,就更怕吵醒她,只好憋屈自己,别扭地睡一夜,也不敢睡沉了,浅浅地迷糊着直到天亮。
梦里,静姝又来到红山娘娘庙,同一众信男信女一起虔诚跪拜,默默求着红山娘娘给她一个答案,可当她抬头看向红山娘娘的塑像时,一阵浓雾卷来,石像变成了沈红。沈红一袭红衣,冲静姝一笑,霎时又冷酷严肃犹如那晚杀她时的模样,静姝几乎惊叫出声,然后沈红又消失在一阵雾中。
醒来,静姝依旧枕着嘉树的胳膊。她长长叹气,嘉树跟着睁开眼睛。
“醒了?”嘉树试着收回胳膊,胳膊已然酸麻难受。
“嗯。”静姝随意应着,心情并不美好。
“静娴”,嘉树坐起来,略想了想,继而一本正经地看着静姝,动动嘴唇,一番迟疑,终道,“我想了想,是我的疏忽,你嫁过来快一个月了,是早该回娘家省亲的。一会儿吃过早饭我便去同娘说,好吗?”
他的语气甚至有些许恳求的味道,像是做错了事求原谅似的,静姝见了心里一阵不痛快,说不上是不忍,也一定不是厌烦,大概是歉意或者愧疚吧。
也好,正好回去打听一下神玄子的踪迹。总不能就此放弃,但凡有一线知道真相的生机,就要努力一下。“嗯”,静姝不喜不怒,应得异常平静,然后又十分客气地补了一句“谢谢你”。她脸上异于平时的沉稳与冷静,让嘉树觉得一瞬陌生,他茫然点点头,淡淡道了声“好”。
又过两天,静姝和嘉树一起踏上了去静湖县的路。沿路静姝一直在想,等到了静湖,该怎么甩掉嘉树这个“麻烦”。胡家她断然不会去的,更不可能带着嘉树一起去。静娴那丫头没传给她任何消息,想来是自己过得快活,胡老爷那边许是摆平了。如此,她就更没有理由回去“找事”,一不小心就被戳穿身份不说,光是静娴她娘那张嫌弃的脸她就不想再见第二次。再说,去胡家没有意义啊,静湖谁人不知神玄子,随便打听下就能知道的事,干嘛非要去胡家讨没趣。问题是怎么打发嘉树……得想个法子让他安安心心在客栈住着。
想着想着,眼前却没路了。
“怎么有河呀,好宽、好大,嘉树,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怎么这里有那么大一条河”,静姝四下看看,“还没有船,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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