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意义?”杨柳眉突然抱住沈河,哽咽着,倾诉着。“我心里是有你的,一直都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当年就选了淑离,我不知道。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我后悔了,我不爱他,他也不曾真正的爱我,他从来不像你……”
沈河不由得叹了声气,缓缓将杨柳眉推开,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睛,什么都没说,又忽然将她抱住。
怕是心里悔恨。当初为何不争取到底,为何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给自己的好兄弟?原以为的成全,如今看来,竟是孽缘。他们过得并不好,或者说,是她过得并不好。
骄阳似火,将激情燃烧。
杨树下,悔恨的两人互诉衷肠,继而吻得缠绵,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静娴的脸上挂起惊讶与愤怒。
难过,悲伤,彻骨之痛。静娴没有上前将两人扯开,而是悄悄返回了陆家。她原本是去给沈河送点心,不巧在街上看到他独自往河边方向走去,神色还有些慌张。于是她远远跟着,想看看沈河究竟要去做什么,没想到却看到方才那一幕。
真是不要脸!静娴在心里暗暗咒骂杨柳眉。
她决定将此事宣扬出去,让杨柳眉无法做人。
静姝和嘉树听静娴讲了自己所见之事,惊讶之余告诫她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静娴偏偏不肯,还扬言说她不怕与杨柳眉对质,非得要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话偏偏让陆淑离听到。
他匆匆奔向河边,河边早已无人。
百感交集的陆淑离再回到家中,发现杨柳眉与胡静娴正吵得不可开交。
“你血口喷人!胡编乱造!”
“我看得真真切切!你不要脸,勾引沈河!”
“你才不要脸!为了贴上沈河,什么手段不使,偏偏要污蔑于我,你说你居心何在?莫不是受你姐姐指使,目的是要夺我陆家掌事之权?!”
“胡说八道!”
……
杨柳眉死活不认,陆淑离也无意深究。
直到沈河与静娴的事情彻底黄了,愤怒的静娴再一次将矛头指向杨柳眉。
陆家的战火愈演愈烈,陆淑离决定不再逃避,抑或说是另一种方式的彻底逃避。
那一日,他约了沈河喝酒。
“这酒的味道变了,不似从前。”陆淑离一饮而尽,黯然感叹。
沈河知道话中深意,也早已听闻静娴看到他与杨柳眉在河边私会的事情。他抿了口酒,说:“酒是变了,人可未必就变了。”
“是吗?是呀——”陆淑离冷笑,又饮一杯,道:“你对柳眉就没变。”
“变没变她都早已是你的人!”
“你承认了?!”突然,陆淑离摔杯而起,“胡静娴说的是真的,是不是?”
沈河缓缓起身。他看着陆淑离,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慌张亦没有丝毫愧疚,那种冷厉甚至有种恨与敌意。“是!”他说。
后退,冷笑。陆淑离瘫倒在地,又踉跄爬起。失意,绝望。他将所有的情绪集在拳上挥向了沈河。
不让。忍了那么多年,沈河的悔与恨不比谁少。一拳回过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为什么!沈河,你为什么那么对我?!”陆淑离嘶吼着。分不清是因为杨柳眉不爱他,还是因为沈河欺瞒他,总之,他愤怒,他懊恼,他想打一架!
“因为你得到了她却没有让她快乐!”沈河咆哮着。“我恨你!恨你夺走她!恨你让她流泪!”
“是她当年说不喜欢你,是她说她想和我在一起。怎么就成了我夺走她?”
“我不管!”
两个醉了的人,你一拳我一脚,你掀桌子我摔板凳,试图将所有复杂的情感宣泄一空。
顷刻,血泪模糊。
良久,悔恨已晚。
陆淑离死了。沈河打死了他。
原本只是想和沈河一醉解万仇。酒醒之后,哪怕柳眉要离开他投向沈河,他都不会阻止。陆淑离没有想到,酒喝完了,他这一生也完了。
沈河更没有想到自己会要了淑离的命。他料想的了结,虽不似小时候打一架再和好,但至少该是:将过去积累的怨恨释放之后,只剩愧疚的他彻底从淑离与柳眉的生活中消失。
谁都没有想到,陆淑离就那么死了。
当官府的人将沈河带走的时候,他终于明白:有的事没的后悔。
听到陆淑离的死讯,嘉树、静姝、静娴还有杨柳眉,所有人都傻了眼。
更傻眼的是,在后来的审问中,沈河竟当堂承认自己故意杀人。
“是!我就是想杀了他!他约我喝酒,我就想好了要杀他!我故意激怒他,然后我们打了起来。”沈河冷笑着,似从前那般玩世不恭,道:“我知道,他也就打着玩玩,可我不是,我就是想趁机打死他!他根本没有想到我会下狠手……”
纵使沈家倾尽人力财力,亦敌不过沈河一心求死。
秋意渐浓,菜市口的刽子手早已磨好了刀。
令下刀起,刀落人死。
“啊——”
执意要去送沈河最后一程的静娴,提着点心盒子冲破人墙,到底是没赶上,也巧了正赶上。没赶上的是让沈河吃一口她最爱吃的糖糕,正赶上的是她看到沈河人头落地的一幕。
“啊”的一声是静娴说的最后一句话。
郎中说她受了太大的刺激,怕是以后都不肯开口说话了。
静娴哑了。
“哑巴是知道天上秘密的凡人”,她大概是突然得知了什么秘密吧。
秘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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