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凯伦第二天下午回来了,陪着西棠搬进了公司在安慧里的酒店。
由于她第一次拍这么大的戏,到后面人都有点恍惚了,人戏不分,倪凯伦没敢把她逼得太紧,叫她一边养手上的伤,一边挑下一部戏的剧本。
傍晚西棠在房间里睡觉,电话在外面一直闪烁,倪凯伦走过去看了一眼,动手接起来,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打了,人睡了。”
赵平津在电话那端愣了一秒:“倪凯伦?”
倪凯伦说:“是我。”
赵平津推开了手边的文件,示意秘书出去:“她呢?”
倪凯伦不客气地答:“睡着了。”
赵平津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下午六点多:“她怎么了?”
倪凯伦说:“伤口有点感染吧,昨天有点低烧,今天好了。”
夜里九点多的时候赵平津过来了,倪凯伦给他开的门,他大概刚应酬完离席的,领带有点松了,一身的烟酒气味儿,手上提着两个快餐盒子,倪凯伦瞥了他一眼,明显不爱搭理他,指了指里面:“醒了。”
倪凯伦开门走了。
西棠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见到他进来了,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赵平津撇撇嘴地说:“她怎么还是那么凶?”
西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赵平津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还是觉得有点烧:“我给你带了鸡汤,还有点饭,挺清淡的,吃点儿?”
西棠点了点头。
赵平津拆开了盒子,将勺子递到她手里,
“你不吃?”
“刚刚从酒桌下来,我缓口气。”
“手还疼吗?”
西棠摇摇头。
赵平津抬手扯掉了领带,在手里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这两天跑得我腿都断了,我他妈的打了无数电话给老高,他一次没接,我让朗佲做说客请吃饭,他愣是不开面儿,我容易吗我,你跟小敏惹的事儿,叫我收拾这破烂摊子。”
西棠抬头看了看他,眼眶一下有点泛红。
赵平津看见了,也不敢再烦躁了,赶紧的放低了声音:“我又没骂你……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西棠说:“赵平津,对不起。”
赵平津没好气地答:“行了,别来这套,老高栽了,你关起门来偷偷乐着呢。”
西棠扁扁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赵平津露出嫌弃的神色:“真丑。”
十二月的最后两个星期。
沈敏接受了降职处分,分到了贵州基层做项目,临走前给她打了个电话。
西棠坚持要去机场送他。
行李已经托运走,沈敏和她站在首都机场t3二楼的玻璃窗栏杆边上,沈敏之前来酒店看过一次她,当时倪凯伦在场,他表达了一下关心就离开了。
西棠穿了件灰色毛衣,黑色长裙,打扮与一般旅客无异,漂亮脸孔隐在了宽大围巾里,她笑笑说:“你这一去,要多久?”
沈敏神色轻松了不少:“至少到做完这个项目。”
西棠歉疚地说:“连累你了。”
沈敏倒不介怀:“我自己一个人,去哪儿都没关系的。倒是舟舟,我职位空缺,他没往上调人,恐怕会比我还辛苦。”
西棠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看沈敏,自从知道了是他,她一直满腔的疑惑。
沈敏看着她说:“西棠,我知道,你要问我为什么。”
西棠望着他,沈敏也知道,她始终是想知道的。
沈敏忽然轻声细语地开了口:“她离开那一天,也许我是最后一个见她的朋友。”
西棠蓦然震惊地睁大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陷入了回忆,沈敏脸上有点晃神:“那天中午,她来找过我。其实很早那会儿你跟舟舟一块儿出来,有时候她也在,我们常常一块玩儿,你们都看不出来,我很喜欢她,我还追过她,在她跟高子好上之前,可是她拒绝了我。”
西棠喃喃地说:“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这么多年了,沈敏埋着这些事也太久了,从来没有跟谁提起过:“她一直在京城的这些富家子之间流连,她说她不适合我,你跟舟子分手之后,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过面了,那天中午她突然来找我,我们吃了饭,聊得挺开心的,她喝了酒,说她跟高积毅分手了,然后——她提议的,我们去了酒店。”
沈敏心头涌起颤栗:“她说要去宁夏拍戏,但找不到你,很想你,于是她就在酒店里写了封信托我带,说实在那会儿跟你联系都断了,巧儿说让我带给你们那位大学同学,又说她挺后悔没有给我做女朋友的,她一直都笑嘻嘻的,人也还是那么漂亮。我当时竟然一点都没发觉她有什么异常……”
沈敏声音忽然就哽咽了:“西棠,她离开之前,给了我,她是我第一个女人。”
西棠睁着眼,看向机场巨大的穹庐屋顶,忍住眼里泪水的光。
楼底下旅客通道人来人往,沈敏沉默地望着航站楼外的灰色天空,远远地看到一楼的人影:“舟子来了。”
西棠顺着他的目光,远远地看到玻璃窗外的赵平津,一袭黑色大衣,高挑瘦削的身形,在推着行李车的旅客之间利落地穿行,大步往楼上的电梯走过来。
乍然见到了赵平津,沈敏立刻平静了许多:“他也许是爱你的,但你们之间现实问题太多,西棠,别再那么不顾一切,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
西棠点点头。
沈敏说:“我没脸见他,你替我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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