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怀念点下头。
席家里最让她放松,如沐春风的人,就是温文儒雅的席子城。
李君华哽着喉咙道:“邺儿的行程安排是后天回来……结果事情没办完,交给助理全权代理,赶着今晚上高速,说是要回来哄老婆……”助理还交代,席总走的时候很着急,怕晚了会被怪罪。
“邺儿怎么遇到这种灾星,给她穿金戴银还不够,非得要他命……”
李君华字字含恨,怀念沉默。
席子城劝道:“好了,谁也不想邺儿出事。”
“我们邺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也……”
走廊另一端传来皮鞋落地的声响,干脆利落,由远及近,李君华循声看去,忘了说话。
怀念发觉气氛不对,同样侧头看了眼。
为首的男人是……
席邺的叔叔,席子钺?
她在席家全家福照片上见过他。光看照片就觉得满身威严的人,走在现实中,气场强大到令人不敢逼视。
一群男人大步走来,脚步声控制的恰好好处,没有丝毫嘈杂凌乱的感觉。
为首的男人着一身黑色西装,利落的黑色短发,轮廓分明的脸,五官深刻到冷硬,一股由骨子里透出的强势力量,将周遭所有人的存在感都压下去了。
走廊两侧的人看到他,齐齐弯腰鞠躬,“副董事长。”
怀念对上那双深黑的眼,心中没由来一慌,迅速收回目光。
席子钺,席子城弟弟,比席邺年长十岁,东耀科技的灵魂人物,也是这个家族里除了东耀创始人——他父亲席光耀,最有分量的人。
东耀科技作为一家民营公司,走过风雨三十载,成为如今的国际大企业,自有一番艰苦创业史。东耀的生存环境极为残酷,这里不要弱者,就连皇亲国戚都不行。席子城不谙经商之道,被早早放弃,做了一名艺术品收藏家。
席子城和席子钺生母不同,性格和天赋也是截然不同。席子钺从小被老爷子当接班人培养,进入东耀十八年,不负众望,带领东耀走向一个个新高峰,如今已是众望所归的副董事长。
谁都知道,席老爷子身体不行了,东耀的未来寄托在席子钺身上。
怀念跟席邺交往几个月,没有见过这位常驻海外的空中飞人,但她深刻感受到这位大人物在席家的绝对地位。席邺对叔叔的崇敬之情也是溢于言表,她担心他的家人不能接受她,席邺一脸放松的说:“我叔叔不是那种有门第之见的人,只要他同意,我爸妈都好办。”
一周前他向她求婚的时候,还说要带她去国外研发中心见他叔叔,颇有些见家长的感觉。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人走到身侧时,仿佛将自由呼吸的空气都抽走,怀念微微屏息,挪步后退。
“子钺,你来了!”李君华和席子城齐齐起身,迎向席子钺。
席子钺停住步,深黑的眼仁里只有一个女人的倒影。
他定定看着她,哥嫂的寒暄都被搁置一旁。
“这是小邺女朋友,怀念。”席子城见状为他们介绍,“你整日忙的脚不沾地,还没见过吧。”
席子钺目光笔直,脸上看不出情绪。
“念念,这是席邺的叔叔,席子钺。”席子城又为怀念介绍。
怀念小心翼翼的朝席子钺看了一眼,两人目光交接,男人双眼平静,蕴含着力量。怀念迅速垂下眼皮,极为礼貌的弯腰鞠躬,“叔叔好。”
气氛紧绷。
怀念后背发凉,她做错什么了吗?
席子钺不再看她,转向席邺父母,问道:“小邺怎么样了?”低沉稳重的声音,与他的人一样,充满了威严感。
“几个小时了,手术还在做。”席子城叹了一口气。
“子钺专程赶过来看望邺儿,有叔叔的这份心意,邺儿一定会挺过难关。”李君华的神情带着明显的讨好。
席子钺颔首,没再说什么。
走廊上唯一一条长椅,原本由李君华和席子城坐着。空气静默几秒后,李君华对席子钺说:“一路赶来累了吧,过来坐。”
“不了。”席子钺双手插兜,站在走廊中。
男人身高将近一米九,体型宽厚挺拔,加之每年都要参加军事化训练,军人般阳刚硬朗,站如巨松,气势凛然。
他站着,席子城和李君华都没再坐下。
有席子钺在这里,李君华连悲伤都被压制些许,不知道怎么哭了。她将怀念作为情绪宣泄口,“邺儿要不是急着赶回来见你,不会出这种事,我们席家哪里消受的起你这种娇贵的公主!”
怀念脸色一白。
“得了恩惠不知感激,反倒兴风作浪,蓬门小户出来的人,到底是粗鄙贪婪……”
怀念垂下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极度克制的没有攥成拳。
席邺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他母亲情绪失控是人之常情,不要在意……
席子钺将手伸入西装裤袋里摸了下,侧过身,看向怀念,说,“去给我买包烟。”直接打断了李君华的骂声。
席子钺一开口,李君华不再做声。
周遭寂静了几秒,怀念抬起头,当她意识到刚刚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马上应道:“好的。”
她一口气拐过走廊,逃离那快要令人窒息的环境。
出了医院大门,走进一家烟酒副食店,她才发现忘了问他要什么烟。怀念有些懊恼,选了席邺抽过的又能在这家店买到的黄鹤楼1916。
她拿着烟往医院里走,正要迈上大楼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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