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呵呵一笑,斜瞥着他,话中暗藏机锋,“谢使君,墨家寡妇不仅天寡,男人碰之丧命,而且墨家传人,向来懂相人之道,风水堪舆更是一绝,您莫非不知情?”
这个谢丙生确实不知,“小娘子想说什么?”
墨九叹一口气,百感交集地看他眉心,“您上停青浊,印堂发黑,从面相上说,乃为阴煞之兆。”
谢丙生狐疑,面上神色不定:“阴煞之兆?”
墨九点头,一本正经道:“阴煞乃大凶之兆,轻则牢狱之灾,重则家破人亡。”
这个唬人的法子是墨九从实践中总结的。上辈子她有一次在街上遇到一个和尚,上来搭讪就说她近日霉运当头,他受了某山某仙人之托特地前来为她化解噩运,说得玄之又玄。结果墨九只好不情不愿地花了二十块钱,从和尚手里买了一个加持的护身符。
其实她心底很清楚“被销售”了,但趋利避害是人的正常心理,二十块钱花得不痛不痒,只当买一个安心。
墨九看谢丙生煞有介事的思考,不由暗松一口气。
可没有料到,他只愣了一瞬,就哈哈大笑着“哗啦”打开扇子,摇得那叫一个欢畅,“好玩,真好玩!我就喜欢肯动脑子蒙我的美人儿,比那些呆木头有意思多了。小寡妇,今晚上,我便消受了你,看你怎么克我……只不知,你跟了恁多汉子,被儿里叫得可有这般快活?”
他折扇轻轻划过她粉嫩的嘴巴,神色一敛,倏地低喝。
“把那些庸脂俗粉丢烟云楼去,懒得再看一眼。”
等他转身望墨九时,又嘻嘻笑起,“来人啦,把我的乖乖儿,扒光了送房里去。”
墨九面色一变,“你敢!”
谢丙生哼笑,“这招信地界上,就没有我不敢的事。我不仅要扒光你,还要在玩够你之后,肢解了喂我家二黑,绝不让你的身子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说罢他侧头看向辜二,冷冷道:“动手。”
——
是夜,月朗星疏。
三更时分,深睡的宅子被一阵狗吠声惊醒。
值夜的门房发现,一只大黄狗从狗洞钻进来,正与宅中豢养的大黑狗干仗,互相撕咬,狂吠,那叫一个风云变色。
“哪来的畜生?敢咬使君的二黑?”
“快,打死它!”
“娘的,这畜生好生凶猛。”
大黄狗不仅咬狗,还咬人,几个门房骂咧着,拿着棍子追着狗跑,可那厮速度快动作还麻溜,绕了几个圈都追不上。
人狗正在大战,大门却被拍得震天的响。
门房一愣,气得正要过去骂人,却见那铁铸的大门竟生生被撞击开了。蜂拥而入的人,穿着禁军铁甲,手执兵器,簇拥着一前一后两个骑了剽悍大马的男子,不请自入。
“把谢丙生给小爷叫出来!”
喊话的人勒着缰绳,昂首挺胸,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除了宋骜还会有谁?
门房不识得小王爷,却懂得察言观色,赶紧点头哈腰的上去,“我家使君已然睡下,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嗤”一笑,宋骜挑眉,“狗眼瞎了?看不出小爷是来拿人的?”
门房一愣,“拿人?我们所犯何事?”
宋骜搓了搓眼角,笑得眉眼生花,“得罪了我们枢密使的狗。”
“枢密使?狗?”门房看一眼摇着尾巴正撒欢的大黄狗,视线慢慢转在了萧乾的身上。他身穿黑色织了暗金绣纹的衣袍,大半个身子掩在火光下的阴影中,不像宋骜那般张扬,可天生的冷鸷气场,却让他顷刻便懂了。
这就是枢密使萧乾。
萧乾是枢密使,谢丙生是转运使,听上去都是“使”,但个中权势地位又是大大的不同。尤其战事不断的南荣,一个萧乾便可踩死十个谢丙生。门房懂得一些官场上的事,壮着胆子,涎着脸施礼而笑,“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贵犬深夜光临,这厢便给萧使君赔礼道歉了。”
“贵犬深夜光临?”默念一下,宋骜总觉这句话哪里不对。
不过,他整人时向来正经,尤其心里有气的时候。
跳下马来,轻抚旺财的狗头,他笑得一脸“慈祥”,灿如阳光:“那你还不快给它跪下,叫一声狗爷爷?”
门房:“……”
众禁军:“……”
宋骜哼一声,“怎么?这点诚意都没有,如何赔礼道歉?”
门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声都吭不出,宋骜却高兴起来,龇出几颗白生生的牙,笑而叹息着望向萧乾,“嗳,你有没有发现,像我这么仁慈的人,不多见了?”
萧乾似是不耐烦了,映在火光里的侧脸阴寒之极,“还不即速拿人,啰嗦什么?”
宋骜可怜巴巴地撇嘴,“长渊,你就忍心,让我双手沾满血腥?”
萧乾目光微厉,云淡风轻的声音里,若有所指,“像我这么仁慈的人,也不多见了。”
“啊哈哈。”宋骜干笑着摸鼻子,“小爷突然感觉,没事抓抓人,砍砍脑袋也是不错的……”不晓得这厮有什么小辫子被萧乾捏在手里,以皇子之尊为萧乾办事,却是俯首帖耳,让人不得不佩服小王爷人品“贵重”,纷纷侧目。
宋骜怒而甩鞭:“都看老子做甚?包围镇远山庄,连人带狗一并拿下!”
他们带来的扈从不少,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入了后宅。
一路上,没有遇到抵抗,见人就抓,但谢丙生却从头到尾也没有出现过。
按理来说,外头这么大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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