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人自然是向鸣,而那常常关照老婆婆的恩客便是杜相。世间事无巧不成书,向鸣便是有这等叫人恨断了牙的好运,疼爱妻子都能疼爱出官运来。
暗自心妒的官僚们见向鸣如同一个闷葫芦,不出声的,再一思量又觉罢了,没什么可妒忌的,反正若是朝局无震动,向鸣这个大理寺卿也就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高官,若是朝局有震动,那么这可怜的向鸣恐怕是第二个季尧了。
此刻,百官心中当之无愧的闷葫芦向鸣正在大理寺庭院中检阅士兵,等人数清点清楚了,向鸣仰头看看天,问旁边的少卿道:“什么时辰了?”
“大人,午时还差一刻。”大理寺少卿回答。
“嗯,还差一点时候,再等等。”向鸣又低下头,站在士兵面前,便站成了一桩木头。
虽然如今还是春季,太阳不烈,烈也难不了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们。但是人难免有好奇心,尤其是天子脚下的兵,谁没一点警觉,如今看大理寺卿行事古怪,不少人心中已经泛起了嘀咕。
有人站得离向鸣远,见四周风平浪静,便悄悄地朝后退去,试图离开这庭院中,也不知欲往何处。然而他人还没完全脱离队伍,便见大理寺卿向鸣骤然精准地看向他。
“将那人拿下!”向鸣冷声吩咐道。
士兵听命将那欲私自行动的士兵拿下后,向鸣从近身的一名士兵腰间拔出大刀,一刀便砍断了那人头颅,竟连问都不问一句。
众人震惊不已,如此魄力,这向鸣哪里是什么闷葫芦,根本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今什么时辰?”收了刀,向鸣沉声又问道。
大理寺少卿怔了怔,似乎有些惊魂未回,片刻后才答道:“午时,刚过一刻。”
向鸣听后沉默片刻,再抬头冷声吩咐道:“到了,所有人马立即出发,大理寺中除守职士兵,不留任何人。”
“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大理寺少卿追上快步出了大理寺门,正要翻身上马的向鸣,问道。
“开元街。”
开元街?开元街出了什么事?能住在那里的人,都是朝廷要员,看来当真是有哪位朝臣犯了事,让大理寺卿将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得如此旺盛。
做为一国最高刑法机构,大理寺的行动向来受人瞩目,更不要说如今如此大阵仗地朝着开元街行去。围观的百姓一圈又一圈,可也没有敢妄自靠近的。
人心惶惶中,向鸣的马在杜相府门前停住,随即竟不动了。
大理寺少卿胆战心惊,上前问道:“大人,怎么不走了?难道是等杜相吩咐?”
“所有人严阵以待。”向鸣翻身下马,忽略少卿的问话,严肃命令道。
跟在向鸣马后的士兵皆错愕不已,这架势怎么像是要拿的人是杜相大人?可这杜相是随便能拿的吗?而要拿杜相的人还是杜相的门生向大人?
所有人迟疑之间又想起方才大理寺中被向大人果断斩杀的同伴,身上一激灵又纷纷列队站齐,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正此时,开元街的另一头传来哒哒马蹄声,众人朝那方向望去,便见一人所骑马后跟着数十士兵,那人堪堪到了杜府门前才勒缰绳,下马来。
太傅大人?所有人再次慌乱了。而此时杜府门前的家臣早已进府中禀报。杜府门前气氛一时诡异异常,就连偶然路过的百姓都不敢看了,匆匆拉着孩子赶紧远离是非。
“你晚了半刻钟。”向鸣双手负后,侧头没有丝毫表情地看着苏长亭。
苏长亭笑得如同春风玉郎,眉目里都是山花晴空,他望着杜府的门匾,回向鸣的话:“乔装进城又要整装待发,总是费些时间。”
向鸣不再纠结时间问题,虽然他最讨厌别人迟到,但是今日最大的事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事耽搁。
“后门可封?”向鸣再问,同苏长亭一般,望着杜府的门匾。
“我出行洛阳总共带了六百士兵,如今尽全数都在这杜府墙外守候,应当是封住了的。”苏长亭笑道,一脸的轻松坦然。
向鸣听罢后,没有表情的脸难得露出了一些表情,难以自信地扭头看着苏长亭,道:“应该?”今日之事,事关生死九族,这人竟然用应该这么模糊不清的词,而这词还是出自人人称颂才智无双的太傅?
苏长亭笑得明媚,回头看去向鸣,和煦地道:“世事无绝对,我怎敢断言杜相不会老谋胜算早有准备,叫我们如今入个空城计?”
向鸣想了想,皱眉又道:“大理寺的暗桩,我已除去。”
开始这场有来无回的行动之前,远在苏长亭出行洛阳之前,苏长亭便同他说过,杜相心思深沉,杜府暗桩遍及京城各处,甚至连边防要塞都没有放过。
所以他今日行动前,才会“打草惊蛇”故意弄出大阵仗,叫人摸不清头脑,如此之下,藏在大理寺内的杜府暗桩必定按耐不住,欲偷偷离开大理寺通报杜相。
这一招尚是苏长亭离开京城前教他的,他当时听完没什么感觉,可今日亲手斩杀那欲私自行动的士兵后,他才惊觉苏长亭的可怕。
那一斩杀,不仅仅是斩杀一个暗桩,同时是为他树立威信,否则这些士兵,方才怎会听命于他,在杜相门前列队齐整。
对弈之下,察人十步以外便可无往不利,而苏长亭这个人何止察人十步,恐怕早已决胜千里,从开局,便料准了对手的每一步。
“我们闲聊的也够久了,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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