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前端是一名着红衣的男子,他就像是一个即将迎娶新娘的新郎官,然而,他要娶的新娘早已化作枯骨埋在这座吃人的王宫内。
他率领着千军万马,如当初承诺的那般,踏破了王宫,宫内三千条无辜的性命,都为他的爱情陪了葬。
他立在火光之中,仿佛炼狱中逃回来的修罗,一身红衣,不知染了谁的血,愈发的艳。
流火在王宫内烧了两天两夜,两日后,白珩骑马回了青乌城。他一身血衣的踏入赵明幽的院子,对着她悠悠的开口:“你自嫁我以来,已有七载,也该是回王城看一看了。”
赵明幽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报复的快意。
阔别七年,再次回到王城,看到的是满目的疮痍。赵明幽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原本繁华的街道此时人迹寥落,街角处站着一名小乞丐,捧了个破碗,以为她是哪家哪户的小姐,与她对视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赵明幽放下了帘子,一颗心宛如被千刀万剐。
这些都是曾信奉她的子民,她在他们的供养中长大,而如今,他们因她,失去了家园。
林朝雪蹲在赵明幽身边,看着赵明幽将这亡国的错都归结到了自己的头上,无能为力。
亡国的错,本不该让她一个女子来承担,只因她是公主,是她的夫君亲手亡了她的国,所以,她不得不担。
嘉宜公主再强大,这瘦弱的双肩,又如何担得起这亡国的祸?
林朝雪知晓,她大概活不久了。她的眼底里充满了悲伤,她身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白珩没有等到嘉宜公主的哭闹,有些兴味索然,抵达王宫之后,他问她可有什么心愿?
赵明幽说,能否从此以后将我囚在融月宫中?
融月宫是她以前的寝宫,是她长大的地方,她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都留在了这里。
白珩说,好。
那一夜,赵明幽温了一壶酒,留下了白珩。他们难得的一次,在月下对酌。
酒杯盛着被晃碎的明月,夜明珠映着赵明幽清艳的脸颊。酒正酣时,森冷的锋芒刺破了白珩眼角的余光。他一掠而起,身形如一道鸿雁,落在院墙之上,垂眸看着赵明幽手里的短刀。
他不知道她的短刀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她藏了多久,他在她的眼底看到了比酒更浓烈的仇恨。
赵明幽一击不中,飞身而上,追着他再次攻了过去。
白珩握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杀不了我的!”
赵明幽不肯放弃,眼神如刀锋一般,每一次都直刺他的心窝。
白珩目光微痛,沉声问道:“你真的恨不得我死?”
“是,我恨不得你死,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赵明幽咬牙道,唇畔被她咬出了殷红的血丝。
“放手吧,你知道的,你杀不了我。我们都必须活着,活着,才能折磨对方,不是么?”白珩松开了她的手,勾起唇角,嘲讽的一笑,之后,便飞身离开了融月宫。
融月宫里一片寂静,除了赵明幽,连一个宫人都没有。
为了防止赵明幽伤人或者伤害自己,宫内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什么也没有留下,甚至连一块石头都没有。饭菜和水都是按时送来的,由着侍卫看守,吃完喝完便收得干干净净,连碎渣子都不会留下。
白珩一次都没有再回来,赵明幽似是被遗忘了,如同一株野草,在这荒芜的融月宫里自生自灭。
这日趁着侍卫送饭时,她难得的一次开口,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沙哑的如同磨砂,她问:“我的王兄是怎么死的?”
侍卫没有说话。
赵明幽自顾自的笑了:“我听说,他是自缢身亡的,还有我的母后,她是被气死的。你看我,多么的不孝,选了一条豺狼当夫君,断送了赵家天下,断送了我母后和王兄的性命。”
侍卫依旧没有说话。
赵明幽却不肯再吃了,侍卫收完饭菜以后,大抵是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太正常,便去禀告了白珩。不多时白珩便赶了过来,看见她躺在床上看书。
这些日子,他命人给她送来了很多的书,什么类型的都有。
赵明幽偶尔会翻一翻,大多数时候是躺在床上睡觉的。
他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听说你没吃饭?”
“我不饿。”赵明幽放下书,翻身睡了。
白珩看着她合起的双眼,坐了一会儿,起身朝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赵明幽问:“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还会恨我吗?”
“若是我死了呢?”白珩反问。
赵明幽没有回答。
白珩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终是走了。
第 20 章
站在门边的林朝雪是多么的希望他留下,因为她知道,赵明幽决定离开了。她问他的那句话,大概是希望得到他原谅,也希望给自己一个原谅他的理由。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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