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身影看起来却是那样的落寞,仿佛天地间只余他孤身一人,独立于这冰冷寂静的夜晚。
“殿下,夜深了,咱们且先回去吧!”一个宦人打扮的老者立在这男子身侧轻声道。他的眼中尽是痛惜,两条雪白的眉毛紧紧皱成一团。
“当心着了风寒!”他见得不到回应,便又开口说道。殿下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们之间的情分早已越过的主子与奴才的身份,浓得如鲜血般难以化开,他实在不忍心殿下再这样毫不顾惜的作践自己的身子!
“再等等,福伯。”被唤作殿下的男子身子却没有移动分毫,他呆愣眺望着某个不知名的方向,面上透着难掩的疲惫。“阿韶就要回来了……”他喃喃道,不知是在说于谁听。
见他如此,老者只好缄口不再言语。自家主子已经站在这里整整一日了,且又水米未进,他实在担心的很。可是他深知他的这位好殿下是个犟性子,任他说破了嘴也没有半分用处,殿下压根不听他的。该怎么办?福伯心中着急,然而也真是没法子可想了,只好在一旁干等着,暗暗祈求老天爷让江韶那个臭小子快些回来。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个人移动的速度飞快,在几个呼吸间便已行至福伯与华服男子身前。
“参见三王殿下。”他直直跪下,声线喑哑清冷,面上同样是一副冷然的表情。不待面前的二人反应,他又紧接着说道:“是假的,承瑄,她极有可能尚在人世!”
“阿韶,你说的可是真的?”陆承瑄终于从呆愣状态中回过神来,他的所有心神都被江韶口中的那个'假'字引去了,一时竟忘了将跪在地上的江韶扶起。
“千真万确。”江韶却在福伯满是责备的眼神径自站了起来,他平静注视着陆承瑄的双目,神色从容且又坚定。
“嗬……哈哈……”陆承瑄忽然笑了,笑着笑着,他的眼角却不由自主的渗出两滴泪,转瞬间便落入地面,只剩下两道清晰的泪痕突兀的挂在他俊美精致的脸上。
“是假的,真好,她没有死!”
他的眸中蕴满波澜,分明是一副欲哭的模样,然而嘴角却抑制不住的向上扬起,教人摸不透他究竟是喜是悲。
福伯在一旁听得有些头昏,他不明白这两个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一会说是假的,一会又说千真万确。还有这个江韶,竟然这样不知礼数,殿下没有恩准他竟然自顾自的起身了!
“江韶,你个——”臭小子。福伯刚想摆出长辈什么好好教训教训江韶,却不料被陆承瑄抬手拦下了。
“你可知她究竟在哪?为什么我派了那么多探子都寻不到她的消息?”陆承瑄的理智逐渐回笼,没有了适才的喜悦,他越想越不对劲,这些年他不停的派人去查也没有结果,仅凭江韶一人,如何能得出真实可信的消息来?他狐疑的打量起江韶来,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出一些可疑之处来。
江韶察觉到他的注视,神色依旧木然。三王殿下对那个人在意他是知晓的,也不怪他这样怀疑,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敢置信。
三日前忽然有人飞鸽传书告知殿下那个人的死讯,殿下当时就惊得摔了手中的茶盏。江韶跟在陆承瑄身边多年,从未见过自家殿下有过那般惊慌的模样。这些年殿下日日派人打探那人的消息,却丝毫没有半分音讯,可是他却从不曾放弃过。所有人都认为那个人早就死了,然而殿下却偏偏不信,执意要去寻她。这时却有人传了消息来说那人已逝,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却忽然有了转机。江韶本人也是一头雾水,怎么会忽然有人传出这样的消息来?
为了让陆承瑄心安,也为了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江韶自请去查有关这个传信人的事。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查,倒真教他查出了些东西。
传信人用的信鸽是江南特有的一种鸟类,名唤白翎。它的活动范围很小,偏爱四季如春的气候,轻易不会挪窝。江韶依照这种鸟查到一个名叫木禾镇的地方,那里是这鸟的发源之地,是个偏远却繁华的镇子。
“在下私自揣测,她可能身在木禾镇。”江韶淡然说道。
“木禾镇?怎么从来不曾听说过这样一处所在?”福伯有些疑惑。
陆承瑄与福伯有着相同的想法,从小到大,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皇家建外郊外的狩猎场,这个叫木禾镇的地方他连听也没听过。可是,他倒宁愿相信江韶这一次,为了那个人,不论希望有多渺茫他都要试一试!
“明日,动身前往木禾镇!”陆承瑄沉声开口,语气里透露出一股王者才有的不容置疑的霸气。
这是一个并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陆承瑄设想过千万种可能,也许他会失去一切,包括他的性命。可是错过这一次机会,他再次遇见她的希望可就渺茫了。不是没有想过这极有可能是那些想置他于死地的人设下的一个圈套,然而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放弃这个可以再次见她的机会。
再见她一面,告诉她,赵木樨,我心悦你!我要与你晨起看朝霞,日暮赏夕阳。我要与你携手看遍这万里河山!
“是。”江韶轻轻颔首。
此刻他的心早已飞往了那个陌生的木禾镇。那里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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