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庙生的信,张紫烟是既期待又惶恐。既希望他给自己写信,借以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又不愿看到他在信中要求自己做一些不愿去做的事情。
接过信封,张紫烟怀着复杂的心情将之慢慢拆开,但拆到一半,却有一物毫无防备的自那信封中落出。
那是一截带血的断指,被一方白布松松垮垮的包着,画面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若不是忆德眼疾手快捂住了张紫烟的嘴,张紫烟险些就要叫出声来。她这一叫,势必会将才离开不久的林清引开。
“妾妃!”忆德低声唤了一句,提醒意味十足。
张紫烟强自稳住心神,慢慢展开了手中的信纸。
“紫烟,殿下命你将三王府的赵木樨引去京城如意酒楼,你只有三日时间,若是此事不能成,我俩只能黄泉相会。”
黄泉相会四个字,如烙铁般深深灼痛了张紫烟的心。
回想起那日自己与林清出府遇到贼人袭击时的可怖场景,张紫烟仍然心有余悸。小清甘愿让自己陷入险境,也要让那些黑衣人先放了她,这让她如何能不感动。而今张庙生竟让她将小清引出三王府,这显然是要让她亲手把小清推入火坑!
“不,我不能……”张紫烟急忙撕了手中的信纸,可看着地上的断指,她却又有些犹疑起来。二皇子的狠辣她是听说过的,因此她丝毫不怀疑,若她没有完成任务,二皇子真的会要了张庙生的命。
泪如雨般倾泻而下,张紫烟一脸颓然的跪坐于地,脑中不断印出她与张庙生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什么模样,父亲总是很忙,尽管疼她,却常年累月都不在家中。这些也就罢了,她还有一个心肠狠毒的继母和一个喜欢找她麻烦的嫡姐,虽然贵为小姐,却在张府过着连丫鬟都不如的日子。在遇见林清以前,她生命中唯一的温暖便是张庙生。
只有他,会在她受了委屈后第一个温柔的宽慰她;只有他,会在张府想方设法的护着她;只有他,会时时记着她的爱好喜恶;只有他……
“庙生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张紫烟失神的说着,泪得更凶了。让她将小清推入火坑,她又如何下得了手?若换成是个陌生人她尚且狠不下心,更莫说是曾救活她性命、待她如亲姐妹般的小清!
“妾妃,这件事若是成了,不仅张公子的命可以救下,二皇子也说不定会念你忠心开恩将你接出三王府。”忆德语气淡淡的,面上似有一丝不忍。
“可,那个人是小清,我怎么害她?小清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我不能……”张紫烟凄声说着,神情十分痛苦。
“二皇子让妾妃将赵木樨引出府,并不是为了取她性命,只要她乖乖配合交出一个物什,二皇子便会毫发无损的将她放了。但若是三日后二皇子没有见到,那么张公子可就……”忆德满口推心置腹的语气,循循劝道。
张紫烟听到这里,突然不再出声。静默片刻过后,方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先退下吧,我自有主意。”
忆德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张紫烟好几眼才退了出去。
张紫烟依然跪坐在地上,似乎对冰冷的地面毫无感觉。空旷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孤零零的跪着,显得孤寂而又凄清。
……
次日,林清难得起了个晚床。
距离收到那个让自己离开三王府的布包,已经过了足有五日。原本林清一直难以下定决心,导致这几****一直无法安睡。但昨晚从张紫烟处回屋后,她心中突然有了离府的想法。
离开三王府,离开京城,远离这一切一切的是非,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这想法不过在林清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被她牢牢记了下来。
从七年前开始,她便一直在宁沧澜的授意下,做着那些令她厌恶的偷盗、骗人的勾当。前段日子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却又开始为了替已故的父亲洗清冤屈开始奔波。到最后,又因为宋未身中金玉神丹之事无奈接受了宁沧澜的指派,再次回到三王府。
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活得更憋屈的人吗?林清不断在心里问着自己,郁闷的心情无法言喻。
因为心中不快,林清做起事情来也分外懒散。起身梳洗一番、吃过早食后,林清便又坐到了雕花木椅上,捧着一本话本子开始看了起来。
“小姐,张妾妃来了。”正当林清看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丫鬟的声音。
“快请进来。”一听是张紫烟来了,林清面上立刻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笑来。
在三王府,张紫烟是唯一可以让她露出轻松笑容的人。
门很快被推开,张紫烟熟悉的脸顿时出现在林清眼前。
“紫烟,你来我这可是有事?”张紫烟并不常来素心阁,因此林清才有此一问。
张紫烟匆忙进了屋,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这才转身对林清道:“小清,我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林清会意的点了点头,“你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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