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暖近些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自从生下儿子后,魏明俊就把他们住的凝碧院管得跟水桶似的密不透风,他自己也不往姨娘那边去,只守着楚暖跟魏琨。
魏琨满月时,大长公主跟明氏送的礼着实让魏夫人收敛了许多,加上魏大奶奶也诊出喜脉来,魏夫人也就顾不上楚暖那头,一门心思给大儿媳妇调养身子。
没有了魏夫人背后里的小动作,也没有了姨娘时不时的挑衅,楚暖当真过得舒心滋润,气色好了许多,连带着容貌也好看了。
只是想起刚生魏琨时的窘迫被楚晴知道了,心里稍微有些不自在。虽说楚晴是帮了很大忙,给她撑场面,可从小她们两人在府里的地位基本不分上下,有时候楚晴过得还比她凄惶。
就是成亲,她嫁得是明远侯府庶子,楚晴嫁得是沐恩伯府庶子,从爵位上看,她也不比楚晴差。
算起来,只有她生孩子这次是完完全全地处于了下风。
楚暖有点不太甘心,想把这场子找回来。
据楚暖推测,楚晴应该也过得不太好。
首先是大长公主过世,沐恩伯府泰半是大长公主撑起来的,现在楚晴没有了靠山,还是在孝期,从精神上就抖不起来。
其次是沐恩伯府分家。高氏在里子上吃了亏,面子上再不可能受损,所以先把分家的事情张扬了出去,明里暗里说周成瑾不孝,府里容不下他。外人听她这般说,又见沐恩伯府仍是用着先前气派的五间大门,而周成瑾却在东面另开府门,也就信了七八成。
楚暖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听说楚晴生产后务必要登门看看,一来是还楚晴的情,二来是把自己失去的脸面找回来。
因为周府在孝里,她不好穿大红大紫的衣裳,就精心挑了件鹅黄色的绉纱小袄配水绿色罗裙,发间没戴那些镶宝嵌玉的步摇,而是选了套翡翠头面,站在镜前细细瞧,只见红唇柔亮纤腰聘婷,满意地笑了笑。
洗三礼也用了心思。本打算投桃报李送些贵重的物品,可想着楚晴肯定不会大办,自己送了东西别人也看不见,岂不是穿着绫罗给瞎子看?倒不如等明年周岁大宴宾客时候显露一把,故而左挑右挑选了个赤金镶猫眼石的项圈。
魏明俊只以为楚暖是慎重,根本没想到她暗藏着小心思,见她收拾妥当,叮嘱奶娘几句,两人早早地就到了周府。
魏明俊自去外院找周成瑾,楚暖则被引着到了观月轩。
她还是头一次到观月轩来,见周遭密密匝匝地都是松柏,凉快是凉快,总归单调了些,不如花花草草地惹人喜爱。
院子也简单,只有一缸盛开的莲花看起来挺鲜艳。
王氏跟施韵已经到了,因没有外人,问秋就让两人到西厢房跟楚晴说话,这会儿也将楚暖请了进去。
楚暖进门就闻到一股清香,却是案几上摆了两盆茉莉。茉莉约莫尺许高,枝叶翠绿,养在绘了水墨画的白瓷盆里,枝叶间绽着十数朵白色的小花,清雅而精致。
窗户半开着,挂了浅绿色的绡纱帘子,清风习习吹拂着帘子轻盈地飘动,楚晴斜靠在石青色靠枕上,笑意盈盈地招呼,“五姐姐来了,快请坐。”
楚晴穿了件素净的青碧色袄子,乌黑顺滑的墨发绾成简单的圆髻,戴着珍珠花冠,耳垂上也缀了珍珠耳珰。这花冠并非之前明怀远镶的那只,上面的珍珠比那只更大更莹润。珍珠的光泽弥补了她衣着的素淡,衬着她的脸色红润亮泽吹弹可破。
根本不是楚暖想象中的落魄憔悴,甚至也不是刚生完孩子的妇人那种蓬头垢面的样子。
楚暖暗中错了错牙,假笑着跟王氏与施韵打过招呼,走到床边别有深意地问:“六妹妹怎么样,这阵子受苦了吧?又是治丧,又是分府,还得生产,这些事都赶到一起去了。六妹妹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跟大嫂和四嫂都不是外人,不必硬撑着自己扛。”
“还好,”楚晴含笑请她坐下,“丧事和分府都是大爷一手操办的,我基本没费心,也没出力,就是现在,府里的吃穿用度大小事宜也都是大爷在管。”
王氏抿了嘴笑,“六妹妹有福气,是个不操心的命,五妹妹有所不知,我跟阿韵刚来时,六姑爷正吩咐中午的席面呢,咱们吃素斋,却让人专门到外头给六妹妹买布袋鸡和烧蹄膀。”
楚暖勉强笑了笑,四下打量番,见屋里陈设简单,便道:“你怎么不在正房,厢房太简陋了,住着多不方便?还有月子里可不能开窗,别受了风。”
楚晴笑着解释,“也就这几天住住,等身上恶露干净了就回去。大夏天风也不凉,徐嬷嬷说开窗透透气是好的,只别对着风口吹就成。才刚还跟嫂子们说,其实坐月子也并非一定门窗紧闭不能洗头擦身,我天天都用热水帕子擦一擦,身上清爽许多。”
难怪屋里一点血腥气都没有,楚晴看着也干干净净的。
楚暖咬咬唇没说话。
正说着奶娘抱了婴孩进来,楚晴熟练地接过来撩了衣襟喂奶。
楚暖又有了话头,“你自己喂?又不是请不起奶娘?”
都说喂奶会下垂,身形不好看,而且奶水越吃越多,大户人家的妇人少不得四处应酬,要是涨奶洇湿衣裳多丢人。
还有一点,不喂奶的话癸水来的早,可以很快地要第二胎。
所以,但凡家里富余的妇人,都不愿自己喂奶而是请奶娘。
楚晴笑道:“也是徐嬷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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