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遇宣抿嘴笑:“你可知,若是她死了,二哥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阿音怔在原地:“靖王妃在里面?不可能!”
朝遇宣撩开帷裳踩着车辕下来:“你很在意二哥的想法?”
后来朝遇宣再回忆起来今夜之事,只是单纯的觉得,不想自己最狼狈的模样被红绣看到,不想死在她的眼前,仅此而已。他有很多事没有同红绣说,比如,自己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但还谈不上喜欢,如若不然,父皇曾对他说,打算将红绣赐给他的时候,可他却直接拒绝了,若真的喜欢她,那么他应该接受父皇的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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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未将红绣安顿在守城卫兵家中,自己带了一半护卫赶到沣河的时候,阿音的剑刚好刺向朝遇宣,阿未却忍不住狂奔过去阻止,并以身躯挡在朝遇宣跟前。
阿音几乎是脱口而出:“魏佐,闪开!”
阿未一怔,立即知晓了眼前蒙面人的身份,却没躲开:“可不可以……”
阿音打断他:“没有回头路了。”
阿未忽而转过身跪在雪地上,对着朝遇宣道:“卑职求端王放过这些刺客,能不能对他们既往不咎。”
朝遇宣很是从容地笑:“照情形看,现在可是他们不肯放过本王的架势。”
阿未垂下眼眸,拱着手无比恭敬地说:“郡主说过,王爷是个善良的人,郡主也一直未曾忘记王爷在畅音阁替其解围之事。”
朝遇宣嘴角微沉:“本王从未放在心上。”
阿未别无他法,站了起来用身体挡着阿音的剑并往前靠近她,每走一步,阿音便往后退一步。阿未无声地冲她对了口型:“无论杀不杀他,靖王做定了太子。”他又发出声音道,“不要多此一举,快些离开!”
朝遇宣在身后低着头,喃喃道:“已经迟了。”
五千飞龙营的护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见到穿夜行装的人便杀,几乎是刀刀刺向他们的要害。朝遇安怎会轻易地只让朝遇宣去接红绣,总会有他自己的保护方式。可那些护军根本不知道刺客中有阿音,是他们靖王的侧妃。
阿未又去替阿音挡剑,嘴里叫着“住手”,兵刃声,厮杀声盖过了一切,护军们认识阿未,也不多说话,只是刺伤了他,对阿音却没有手下留情。
阿未倒在地上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阿音的身首异处,她以黑纱蒙着脸的脑袋落下来的时候,离他不远,那双如墨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他,好似在做最后的道别。
不一会儿,渡口附近之处横尸遍地,暗色的血染透了白的血,周遭浓浓的血腥味弥漫着,挥之不去。
那些刺客的尸体堆成小山般,只见护军们面无表情地往上面浇松油,跟着将几只火把抛了上去,半个时辰不到,那些尸体便已被烧成焦炭,护军们再将那些黢黑的残块全部丢进沣河,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七十九章 ·新帝
第二日巳正时分,朝遇宣和红绣已平安抵达长安,驱车顺着朱雀大街直接进了皇宫,各自回寝宫沐浴换装后,又一同向皇帝请安。朝遇宣并没有说路上遇袭之事,红绣更不敢轻易提及,朝遇安那边估摸着也不会说,当事人的心中自然会留有一根刺或者一道疤。
午时设宴于麟德殿,依然是酒过三巡后皇帝先行离开,而后朝遇安和阿史那乾才放松开来,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毫无顾忌地敬着对方,最后干脆拧着酒坛子勾肩搭背地往楼上走,他们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上,竟让红绣觉得有些刺耳。
随后两人躺在结邻楼的波斯绒毯上,阿史那乾终是流下了英雄泪:“凉玉容不下她、容不下我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阿史那乾那次回突厥后,得知侍妾塔伊有了身孕,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在凉玉嫁过去时,塔伊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没过几日,凉玉却非说塔伊偷人,腹中的孩子来历不明,留不得。
而后,塔伊竟亲口承认是在乾汗来大昭时与别的男人有了私情,不盼自己能活命,只求留腹中无辜婴儿的一条性命。
这事弄得突厥王宫人尽皆知,阿史那乾顾念旧情,只下令将塔伊逐出王宫,任其自生自灭;可盛怒之后,又开始懊悔,他怎会不了解那个随自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女人,生死皆抛一心向他,又怎会与他人有染,再去寻塔伊时,已遍寻不着。
“找不到她了……不知道她去哪了,你说,会不会是凉玉找人杀了塔伊?”阿史那乾双唇微抖,掩饰不住的担忧。
“不会。”朝遇安用指腹擦去自己眼角的泪,宽慰阿史那乾,“凉玉初到突厥,还没那么大的本事,想必塔伊只是找地方藏起来了。”他翻了个身,呢喃道,“至少你的她,还活着……”俄而,他又笑了出来,“中原人有言‘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定会母子平安。”
“安,认识你真好。”阿史那乾看着朝遇安,思忖良久后问,“假如……我是说,倘若有一天我休了凉玉,大昭要对西·突厥开战,我希望会由你带兵。”
朝遇安只枕着胳膊,轻飘飘地提醒他昭国皇宫里的惯用手法:“不会有那一天的,凉玉不会被你休掉,她只会患恶疾殁在你们突厥的王宫。”
阿史那乾有些不理解:“你这样说,是不是因为凉玉她不是与你同母所生的妹妹?”
朝遇安盯着透顶上的圆木正中,底下挂了只圆形的吊坠,拖着红色的璎珞,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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