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韵喜大惊失色:“郡主为何要将央止送给各宫娘娘?那些央止虽说在魏国那里算不得什么,但是都是郡主请来的上等花匠静心侍弄才养出来的珍品。郡主平日里极是喜欢,怎么为了做个人情竟拿央止肉包子打狗去了?”
姜鸢面色稍有不霁,她本也不舍得这些一心栽培的央止,但若是能够凭这些央止能一举绝了后患,姜鸢是丝毫不会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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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岁的那夜晚上,薛沉璧安安静静坐在罗床边仔细校对容熙赐下来的礼品单子,怀里还稳稳抱着个不大不小的手炉子,那一团团暖气争先恐后从炉子里冒出来,薛沉璧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被暖气蒸腾地隐隐生出了红润气色。
窗轩上搁置着一盆清雅的央止,花叶翠绿欲滴,枝条细腻柔软,细长的须毛在风中摇曳,枝梢顶端处的洁白花朵开得蔟簇,如同丹青笔尖开出的一抹雪色,顿时令沉闷的暖阁里熠熠生辉。
“姑姑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原本一天天身子正有起色,这些日子怎么忽然又染上病来?”胭朱忧心忡忡捧了一碗新煎出来的乌黑药汁,白雾蒸腾,瞬间濡湿了薛沉璧纤长的眼睫。
“不过受些风寒罢了,算不得什么,若真要计较这些,大约还是我上次被扔在乱葬岗留下来的顽疾……”薛沉璧扶住桌案直起身子,不过一个轻而易举的动作却叫她顿时额角薄汗密布,坐在铺着厚厚迎枕软垫的罗床里喘了半晌才险险缓过劲。
胭朱见此极为气愤,差点抬手将手中的药碗打翻,她从桌案边的暗格里拿出一枚精致小匣子,从里面挑出来几枚蜜饯果子,再执起瓷勺舀起一口颜色深沉的药汁递到薛沉璧口边,嘴里念念有词道:“便是奴婢想一想姑姑被人捉去了乱葬岗也觉得极为蹊跷,姑姑好端端在宫里待着,怎么就招惹那些素不相识的魏人了?比起掳去姑姑借此羞辱大周皇室,还不如绑去恭仪郡主来得奏效,长公主府必定不会比宫中守卫更加森严,何况恭仪郡主乃金枝玉叶中的金枝玉叶,魏人完全没有理由将姑姑绑去……”
薛沉璧不动声色听着胭朱的抱怨咒骂,敛眉慢慢咽下苦涩的药汁却绝不触碰那小匣子里香甜解苦的蜜饯。她从未觉得原主被魏人羞辱并非意外,乃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出她所料,那人绝对是姜鸢。
潜入宫中的魏国细作并不多,只是那两个魏人口中振振有词唤的“魏姑娘”颇令人生疑。冤有头债有主,那位身份不同寻常的魏姑娘定然是魏人无疑,能令魏人如此臣服的女子绝对不是一般的魏国贵女,有勇有谋能在大周宫中急流勇退,甚至同魏国皇室也脱不了干系。
并非长公主亲女的姜鸢和这样的人物相勾结实非寻常之举,薛沉璧的目光反反复复流连于那株在窗台前临寒独自盛放的央止上,姜鸢屡次将央止赠予她,上次被容庭挡了回去,这一次则美其名曰是顾念她的身子,姜鸢不会这般好心,她决计是知晓央止害人的法子。萦绕在薛沉璧心头的疑团越来越重,她脑海中顿时福至心灵,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胭朱看薛沉璧面色越发苍白,还以为是药太苦的缘故,正要从小匣子取出一枚蜜饯,却被薛沉璧一手拦住,听薛沉璧有些吃力道:“宫里的赏赐一一拨下来,太后那里可有添了一份给殿下?”
“太后精神好了不少,陛下和殿下皆去请过安,太后赏赐含玉宫不少东西,还留心姑姑,亲自差贞嬷嬷送了一对玉镯子给姑姑,说是玉乃祥瑞,能替姑姑去去病魔也是极好的。”胭朱一一将贞嬷嬷交代的事通禀,忽地又想起太后的嘱咐,遂又开口:“明日便是大年初一,姑姑身体抱恙是断断不能去宣安殿将病气过给陛下的,太后怕姑姑闷得慌,特意唤来宫里如今最为得宠的画师给姑姑画幅小像,那画师还是长公主颇为赞赏之人,想来应是极有才华的……”
太后怎的突然要命画师替她画幅画像,薛沉璧只觉疑窦重重,明日还需小心行事才是。
入夜,长公主府。
姜鸢跪坐于地,手指细软捻作兰花,指尖葱白如玉,轻轻拂开面前缭绕于鼻尖的香雾,袖中顿时盈满沁人心脾的香气,若有若无在她周身萦绕徘徊。
对坐的长公主脸色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虚虚抬腕将温过的酒盏抵在殷红唇边,一副要喝不喝的犹豫模样,须臾,长公主突然一把将酒盏重重按在黄花梨矮几上,酒盏里斟满的琼浆因她这一下立刻从酒杯里荡出来,波纹晃晃泼了一桌。
“容熙处处寻你父亲的麻烦也就罢了,竟然连容庭都未将本宫放在眼里!接连从含玉宫驻守在魏国的探子那里找出你父亲不少罪证,污蔑他勾结外敌,意图谋反!容庭可是本宫瞧着他长大的,如今怎的变成这副小人嘴脸!”容璇越想越气,自己见他从小丧母,便有意利用栽培他将来为阿鸢谋个好去处,却不想这蹄子竟投奔南安侯日日给长公主府下套,未免太狼心狗肺些!
姜鸢垂首弹着古琴,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脖子,更显得美人如花。她目光略微闪烁,少顷便稳住波动的情绪,翘起嘴角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自然是替你替你父亲,替我们长公主府担忧。你皇舅舅前日去薛府私访时带回了个薛氏远亲的女子,生的不错倒是其次,关键是年纪极轻,日后诞下子嗣也未尝不可,女子花朵一般的年纪,又解风情,怎能令男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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