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杜府,惊讶地发现曲灵源在府中等了她许久。
“师傅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杜且记得他说过,暂时不想回京。
曲灵源无奈地说:“家中老母逼婚,我不得不回京暂避。”
杜且笑了,“也会有师傅无法掌控的事情。”
“委实是无奈。”曲灵源轻叹,“若非圣人传召,我怕是也难以脱身。”
杜且不解,“新帝登基,百废待兴。朝中势力蠢蠢欲动,他又如何会有心思传你入京?”
“皇后临盆在即,心中焦虑,这是让我进京陪皇后解闷。”
“这种事情,不是随便找一个命妇进宫伴驾就是了。”杜且奇道:“为何要召你这国手进京,皇后的棋艺……”
曲灵源仰天长叹,“就算皇后是个臭棋篓子,为人臣子的,岂有抗旨之理。”
“你为何知道我在杜家?”杜且突然发问,曲灵源刚回京,显然是去过厉家或是其他什么地方。
曲灵源尴尬地别过脸,“京城都在传你已下堂之事,都说厉出衡是为报当日你就及笄礼时被拒之辱,故意娶你又休掉你,以报当日之仇。很多人为你鸣不平,认为厉出衡出人头地就抛弃发妻,始乱终弃,不足为良配。”
“他乃是当朝右相。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传出?”杜且认为,只要厉出衡想,就没有人敢对他的品行指指点点,尤其还有圣人这个后盾,他更该是雷厉风行,委实不该有这样的传闻。”
“不是人人都会颠倒黑白,是非曲直都在每个人的心中,他待你如何,总有人看着。右相权倾朝野,他能只手遮天,可圣人却不需要这样的完人,总有一些缺点为世人所知。也是他身为右相的职责。”曲灵源却不认同杜且的说法,“朝臣不能是完人,而厉相的完美会让圣人忌惮,我想这就是他要休妻的原因。”
杜且没有再说什么,只有她心里清楚,她和厉出衡之间的种种纠葛。
“对了。这趟回来,圣人还要我广收门徒,而你是我唯一的入室弟子,你可不能看着为师四处奔波而袖手旁观。”曲灵源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郑重其事地对她道:“他虽然是右相,但也不能毁了你的一生,以后的日后还长着,有什么需要让人去府里说一声。”
“我没事的,师傅,不过是被休了的人。”不过是被休了,总比被禁锢一生,不得自由,受尽欺凌。眼下对杜且来说,已是算是雨过天虽不晴,但总比大雨磅礴要好。
不过是被休了,但高衍已死,杜如笙也不会再利用她,纪澜这一生对她只有歉意和忏悔。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离她远远的,再没有能力伤害她,也没有理由与她为难。
她要再找男人嫁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钦天监袁府虽说上门的客人少,但不等于没有。
厉出衡踩碎一地的星辰走进袁府院前的竹林。夜风清冽,月色苍凉,映出他苍白的脸,似清霜初染。
“她前脚刚走,你就来了,可真是稀客呀!”袁苑宽袍缓带从游廊下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盏油灯,面带揶揄的笑意,“右相大驾,蓬壁生辉。”
“少废话。”厉出衡睨他,“她来做什么?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袁苑说:“还能说什么?谈谈过去,畅想未来。”
“你对她说了什么?”
“做为一个正常人……”袁苑看了他一眼。“既不知道过去,也不知道未来,不过是会些占卜之术,总比你们都是经历过一世的人,没有你们知道的多,但是命数不可违。她前世死于非命。被人设计陷害而死,而你却是正常死亡,你要明白,你和她是不一样的。她这一世或许可以长命百岁,但四皇子已经登基,你……”
“我?我死在新皇登基的第二年,因为心力交瘁而死。而你之前说过,我还有十三年的命数。”
袁苑把灯放在地上,手掩于袖中,缓步走上前,“可你让四皇子提前登基,让高衍过早地死去,你略过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把所有的事情都提前了,你以为可以赚得这一世十数年的逍遥,可人算总是逃不过天算。紫微帝星亮,天魁衰微,你该知道代表着什么。厉氏百年基业。一朝重出,泽被后世,若大梁不亡,百年荣耀不过寻常。你的责任已尽,已再无遗憾。”
“谁说我没有遗憾?”厉出衡瞠目欲裂,“我重生而来。不是为了家门荣耀,只是为了她。”
袁苑不得不说:“你身负厉氏五代的期待,无论你为何而来,这都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而她始终不属于你。不论这一世,你们做了多少的努力,改变了许多人的姻缘,但有些事情你始终都改变不了。你也说过了,七皇子和十四皇子的姻缘,都还是一如从前。而改变的那些,都是因为你娶了杜氏,而所发生的变化。不是说你错了,而是这兴许就是不属于你的东西,而你一再的强求导致眼下的局面。你不愿意让她经历你的死亡,眼睁睁地看着你英年早逝,可是你却没能告诉她,你为了陪她一世长安,而改变了这天下的格局,这就是你该承担的结局。”
“难道你要我看着高衍登基,把她从我身边抢走,然后我用十年的光阴与她重逢,这才是延续我生命的办法吗?那我还不如就此死去,也好过看她受尽欺凌。”
“没错,这就是你的选择,你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你以为你能给她安排最好的将来,能和她生儿育女,让她一世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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