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希眨眨眼睛。李兆微感觉他压在胸口的手有些松开了,猛地拧住柯希的手腕,把他甩在地上,腾身跃起冲进了小浴室。然而柯希的反应比他预计得快了太多。在李兆微转身关门的一瞬间,只感到胸前一阵冰凉,像雷声大作前的闪电,接着才是炸雷般轰然作响的痛苦。
柯希上身的米色短衣迅速迸s,he出一片鲜红色,李兆微是个一米八几,一百四十多斤的男生,这些血一直被囚禁在他的身体里。血在床单上迅速蔓延,试图从囚禁它的身体里逃走,获得自由。
李兆微倒在小浴室冰冷的瓷砖上,洗手柜被粗鲁地打开了,柜门撞到了李兆微的肩膀。橱柜里的东西被扔在地上,n_ai油枪的声音像遥远的雷声。李兆微模糊地想着,为什么总是躺在不同的浴室瓷砖上呢。为什么要把气弹从衣柜里搬到浴室里呢。
眼前逐渐变成了摇晃的黑白色,就连顺着水泥地流淌的鲜血也是黑色,一路通往看不见底的深渊。只有橱柜下的黑暗里闪着忽而鲜红,忽而惨白的光点。那光芒是如此的稳定,像是夜晚最明亮的星宿,也像是正在工作的mini监听设备。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分不清回响在脑海里的哭声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声音。
“燕哥,燕哥!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燕哥,你醒醒啊!燕哥!”
第40章 第四十章
门口有连绵不断的咔嚓咔嚓声,柯希一声不出。他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但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慢慢回过头,透过茶几和茶几上的一片狼藉看着玄关。
防盗门开了,一个女声说了什么,有人又含糊地回答着什么,他没听清,也不关心他们搞什么把戏。过了一阵子,一只黑色的高跟鞋踏进了玄关,穿高跟鞋的女人身后跟着一群穿白大褂抬担架的人。
那女人毫无顾忌地走进来,光亮的黑色鞋子踩在米白的羊毛地毯上,尖头高跟louboutin,一身纯黑阿玛尼套装,拎着chloe,左手握着一杯星巴克,面带微笑地扫视房间。
她的目光和柯希相遇了,起初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正和一个人对视,直到柯希眨了眨眼,她才跟着眨了眨眼睛,定神看着他。
“李兆敏吗?”柯希哑着嗓子说。他已经好久没说话了,一出声嗓子干涩得发疼。李兆敏眼波微微一转,重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还活着?”她轻快的问,“桌上的披萨还是什么的,都长毛了。怎么不扔?”
“对不起。”柯希说。
李兆敏微微一笑,看起来心情好像真的很好:“听说你快有一个月没去上学了?李兆微呢?”
柯希抬手指着最里面的卧室。李兆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把星巴克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带着那群抬担架的人朝卧室走去。半路在柔软的地毯上崴了一下脚,她一左一右踢掉高跟鞋,推开了卧室的门。
李兆微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胸口涂了一堆止血凝胶,又粗糙地绑了绷带,银灰色的埃及棉床品上一大片干涸后的暗红血迹。李兆敏看着弟弟一动不动的身体,片刻后移开视线,环顾着房间,视线在磨损厉害的沙发上停留片刻,又盯着拴在固定杆上,蜿蜒如内脏的黑色链条。
李兆微忽然发出□□声。她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一样坚硬的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把水果刀,靠近刀柄的刀刃处残留着血迹。她思索片刻,从chloe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垫着手把水果刀装好放进包里,向前走了两步,打量着李兆微。
他的脸色惨白得吓人,但胜在骨形流畅,在拉紧窗帘的幽暗里依然称得上美人。
他□□一声便不再出声。李兆敏伸一根手指到他脖颈处,摸到弛缓而不容置疑的脉搏。
她转过头,朝身后的人勾勾手,那些人迅速展开急救装备,把李兆微小心地抬到担架上。李兆敏离开卧室,在半路蹬上高跟鞋,到玄关拿过星巴克,看着几眼狼藉的沙发,迟疑片刻后收好裙摆坐下,抬脚放在茶几上,用鲜红的鞋底对着柯希。
柯希忽然发现自己盯着的手办是李兆敏上次送来的。但他已经忘了这个手办的角色是谁。他清了清嗓子,说:“谢谢你能过来,本来还想叫救护车的,没想到你会突然打电话……总之,谢谢你救了燕哥,我用你教的方法给他止了血。他能活过来吗?”
李兆敏双手捧着杯子,悠然说:“我弟弟没有那么脆弱,他命大。你放心好了。死不了。说起来,这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呢。你好啊,柯希。。”
“你好,李小姐。”柯希说。
李兆敏像打量工艺品一样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你长得真漂亮。不怪我弟弟为你着迷。”
从李兆敏嘴里出来的称赞让他后背隐隐发凉。
“谢谢。”柯希说。
卧室那边嘈杂一片,抬着担架的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跑过,李兆敏看着他们拎吊瓶扛担架地跑出防盗门,最后一个人小心地把门关上,留他们两个在令人耳膜作响的寂静里,又转过头重新面对着他。
她嘴角微微上翘,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天生一副心情愉悦的嘲讽表情。
“有些事我要说清楚,我对兆微的取向并没有任何兴趣。这么做也不是针对你,只是我继母、我爸爸,我另一个弟弟都希望你们能分手,因此我采取的手段可能有一点过激,希望你不要介意。”
柯希眨眨眼睛,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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