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放下!别动他,”苏洋一把夺过陈林手里的刀,甩在地上,目中几乎喷火:“你是苏家军的罪人,陈林。”
天牢门外脚步齐整纷沓而来,竟如天边滚雷叫人胆寒。
萧辰很快出现在视线里,接着是甲胄冰冷面容如铁的羽林军,他们眼神纹丝不动,手执冷沉的长枪指向那些胆敢擅闯天牢的不速之客。那些人下意识地横着刀抵抗,但羽林军并没把他们的姿态放在眼里,只迅速将这里包围成了铁桶。
萧辰轻笑了下,视线落在萧湛身上,那一线殷红映入眼中分外刺目。萧辰瞳孔里有什么烧起来,他轻松地伸出手:“湛儿,过来。”
萧湛没有动,有几分仓皇地看了苏洋一眼。
萧辰昳丽的面容上笑容更深,压迫感却无形地充斥而来,他维持着伸手的姿势:“过来,别站在那。”
萧湛犹疑片刻,终于走过去,被萧辰拉过了手腕。他还没站稳,便听到萧辰下令:“拿下,负隅顽抗者就地正法。”
“哥哥!”萧湛猛地挣开,半眼来不及看身后,身子如玉树弯折缓缓地跪在地上,声音嘶哑,“求你……”
萧辰凝神俯视着萧湛,弯腰伸出手抚过他神色祈求的脸,又顺着下巴咽喉落到那抹殷红的伤痕上,轻轻地拭过,声音轻柔如羽毛:“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他。”
萧湛眼瞳颤抖,甚至有微微的恐惧,他恍惚地望向羽林军的方向。
“起来,”萧辰道。
他捏着萧湛的腕骨拉他起来,握着没放转向了苏洋:“这是父皇的旨意,苏将军若有冤屈,尽管向父皇禀明。”他顿了顿,微笑道,“如果你还能见到父皇的话。”
苏洋早面如死灰,未曾开口。
三日后,朝野上下得闻陈帝死讯,举国哀恸,家家垂素悼念。
幸而大行皇帝留下遗诏,命大皇子萧辰即位。群臣无一有异,萧辰言大行皇帝尸骨未寒,当举行国葬,大行皇帝得安宁后再行继位。文武百官虽议论纷纷,却也面露赞赏之色。
陈帝驾崩消息传到天牢,原定国将军苏明戈撞墙而亡,追随先帝而去。
天气转热,陈帝逝后七日,便纸钱扬天,素麻遍地,几抔黄土掩下重新覆盖了皇陵。
第十一章
天牢大门外,重新换过一轮的狱兵恭恭敬敬地弯腰。
萧湛稍稍停顿后迈了进去。雪花跟在他身侧,低头拢着衣袖,十分安顺。
狱卒引着萧湛,穿过栅栏林立的牢狱通道,停在了关押苏洋的牢门前。隔着牢门见苏洋坐在干草上,他听到动静,却连眼皮也没抬,两手随意地交叉搭在膝盖上,粗黑的铁链从手腕垂到地上。
“打开门,”萧湛抓紧了牢门的竖栏又松开。
狱卒弯腰拱手,却道:“殿下恕罪,小的不能开。圣上吩咐过了……”他声音越来越小,“若是殿下来,不得开门。”
萧湛眼中闪过什么又很快冷静:“我说打开。”
“殿下饶命啊小的不敢违背圣命……”狱卒一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当下哭哭啼啼起来。
萧湛厌恶地移开了目光。一直低着头的雪花往前迈了一步,伸手便往那狱卒的腰间摸去——那里挂着一大串钥匙,随着狱卒的躲闪清脆叮当地响。
“使不得啊,殿下饶命啊……”雪花一个大姑娘浑不避讳,三两下攥着那狱卒的脖子,一手绕过他身前便去摸钥匙,狱卒鬼哭狼嚎被占了一把便宜,最后捂着那一串钥匙,眼睁睁地看着雪花开了门后又满脸嫌弃地把钥匙扔给了他:“去外面哭吧,爱哭鬼。”
“……”狱卒有气不敢出地抹了把脸走了。
萧湛稍稍低头进去,到苏洋面前半蹲下来,眼睛盯着地上的锁链,回头对雪花道:“去把他叫回来。”
雪花转身便去了。
苏洋半个字还没说完,又徒劳地打住,抬头看萧湛:“殿下,你还是这样单纯。镣铐就算现在可以打开,你走了之后呢?”
萧湛去握他的手,小声道:“劫狱的事你不是自愿的,对么?”
苏洋笑起来,一仰头靠在了粗糙的墙壁上,懒洋洋地闭着眼睛道:“那不重要。你那时不是看见我在了么,如今的……圣上,也看见了。难道你妄想帮我洗脱罪名么?”
“这是死罪!”萧湛微怒。
苏洋蓦地睁开眼睛,那股漫不经心消失无形,整个人透出一种凌厉来:“你怎么这样幼稚?!你全心全意地相信你哥哥,甚至把我跟你之间的事告诉他。萧湛,我现在会在这里其实是拜你所赐,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有冤枉你!”
“就因为带羽林军来的人是他?可苏家军做出劫天牢的事,你口口声声说的忠又在哪里?”萧湛怒道。
苏洋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像嘲讽更像是怜悯,他就这么看着萧湛,很快平静下来,又把身子往后一仰,脑袋靠在墙上:“不,不是因为他。因为我疏忽大意,治下不严,还因为我痴心妄想,鬼迷心窍,竟敢与大陈的皇子枉顾伦常谈情说爱。我自作自受。没别的事,殿下就请回吧。”
萧湛紧紧地盯着苏洋,神情痛苦,一时没说出话来。
“不想走?”苏洋哂笑,他声音有种经过压抑后的竭力平静,“我父亲死的时候,也在这里。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一头撞在墙上,血花四ji-an,脑浆迸裂!就在我面前……你能想象那是什么感觉吗?”苏洋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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