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了。”
宁澜上前两步,不依不饶地问:“到底给了多少?”
鲁浩怕他们俩打起来,上去拉宁澜:“我们先去看婆婆。”
宁澜甩开他的手,平静道:“麻烦鲁大哥先帮我去照看婆婆,我跟他结完账,马上就来。”
鲁浩走后,隋懿轻笑出声:“结账?”
原来他就是这么定义他们俩的关系的吗?
宁澜转身,从柜台下面拿了纸和笔,摆在隋懿面前:“卡号写在这儿,我打给你。”
隋懿看都没看一眼,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宁澜不回答,把纸笔往他跟前推:“写卡号。”
隋懿受够了他对自己的回避,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看自己:“我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宁澜皱眉:“放手。”
这次隋懿没有听他的话,死死攥着不肯放。
他隐隐猜到宁澜和那男人关系非同寻常,那男人可以随便进出他的家,那男人的弟弟还喊他“大嫂”,连婆婆都向着那个男人,扭伤腰不肯去医院,说要等鲁医生来。
他好像才是多余的那个,他打扰了宁澜的生活,阻碍了宁澜的幸福。可他不相信,他想从宁澜口中得到答案,想问他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自己了。
宁澜的肩膀被捏得生疼,见隋懿大有不逼问出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耷拉着的眼皮说:“关你什么事?”
隋懿仿佛被一记从天而降的重拳击中,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
曾几何时,他也是用这句话,逼得宁澜放开手,如今轮到自己,才知道杀伤力有多大。
他有些无措,用不太有把握的语气说:“我……我喜欢你。”
明知道时机不对,他还是说了出来。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回轮到宁澜笑了。他终于抬头看隋懿,一字一句清晰地提醒他:“你不是喜欢纪之楠吗?”
隋懿眼前闪过一片虚影,面前的笑容和影子重叠,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你看我这样,像不像他?”
这样的宁澜经常出现在隋懿的梦里,他的不安和焦虑堆积到极点,捉住宁澜的手:“你不像,你谁都不像。跟我回去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跟我回去……”
“隋懿。”
隋懿一下子怔在那里。
这是宁澜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宁澜在笑,眼底却是冷的:“让我滚的是你,让我回来的也是你,怎么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啊。”
隋懿嘴巴动了动,突然哑巴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宁澜的嘴角越弯越高:“你是不是还想睡我?”
说罢就抬起另一只手,开始解衬衫扣子,边解边说:“早说啊,你借我钱,借我妈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给点利息是应该的……”
每个字都化成针往心头扎,隋懿急急捉住他的手:“别说了!”
宁澜一点也不害怕,偏要继续:“如果不够,你多干几次,干到爽为止,我……唔。”
接下来的话全消失在来势汹汹的吻中。隋懿狠狠捏着宁澜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腰,将他禁锢在自己怀里,舌头在他嘴里攻城略地,唇瓣也紧缠不放,凶狠得像要把他拆吃入腹。
突然舌尖一痛,隋懿手上松了劲,宁澜猛地将他推开。
宁澜喘得厉害,胸膛急促起伏,口气却依旧是冰冷的:“不干就滚,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隋懿口中腥味蔓延,他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怒火已然燃至临界点,他怕自己在极端的情绪下再说出什么无法收回的话,抹了一把溢出嘴角的血,转身走了出去。
宁澜在他身后抬起头,涣散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融入夜色,越走越远。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背靠着墙慢慢蹲下,把自己的身体蜷起来,等待被黑暗吞没。
隋懿回到车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陆啸川说,偶尔抽上一根,不说快活似神仙,至少可以短暂地抛去烦恼。
他点燃一根,却没有抽,看着火星明灭,一截一截的烟灰蓄长,然后不堪重负地掉落。
车里烟雾缭绕,充盈着呛人的味道,他置身其中,待到心绪平静,烟也燃到尽头,扭头看窗外时,才发现下雨了。
夏天的雨裹挟着青草和泥土味,却因气压太低,叫人嗅不出所谓的清新和芬芳。
斜对面的小卖部还是没有开灯,宁澜应该是去小诊所找婆婆了。
舌头疼过之后便是麻木,偶有一丝腥甜顺着唾液滑入喉管。隋懿把手伸到外面,任由雨水打s-hi掌心,苦中作乐般地想,他的宁澜生气了还会咬人,跟从前一样可爱。
可爱到他想为他拉一支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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