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抬着下巴看着念稚被月光勾勒过的身影,不得不承认她的背影竟也是绰绰约约,有着极为动人的风韵。他对身后的官兵道:“不用跟过来。”再一抬头却不见了念稚的踪影。他并不慌乱,这张府虽大,却有重兵把守,连只兔子都逃不出去的,更不用说她一个绝色美人了。
他怎的知晓念稚是故意躲了起来,一来是为了熟悉周遭环境,二来是给自己留出时间想好怎么对付张启山。她已想好和外人搞好关系固然是重要,但凭着他们的交情也断不会让她逃走,因此这张启山才是重中之重。即使冒着随时会掉脑袋的风险,也要尽量和他多接触些才好。
她也不敢瞎逛,只是快步走着,找着一条道儿拐了进去。念稚坐在石凳上一面想着,一面等着张启山找到自己。现在她不明白的是张启山为什么要留下她,是为了自己闹自杀还是为了那块布,若是因为前者那她也不好再去自杀,因为风险着实太大,一个不小心就真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那要是因为那块布,自己就更没什么可说的,总不能告诉他自己不是这的人吧。
说起来念稚也有些不解,她借着的这具躯体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样,她还曾可笑地以为会有什么排斥反应,不想用起来却是这般顺心。
这时她听着有脚步声传来,便不再去瞎合计什么,一心看起月亮来。听着脚步声更近了,念稚才开口:“佛爷过来坐坐吧,这的景儿当真是好。”
张启山坐下来却也不急着赏月,他本就没心思去做这种事,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才如唠家常般问道:“今天在屋子里闷得慌?”
念稚没想着他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讲话,故作镇定地说:“闷是闷了些,但我想佛爷您这么做自有您的道理。”
“我是想着等你脸和脖子上的伤好了再许你出来逛。”
其实念稚的脸倒还好,只是脖子上那条淤痕看着触目惊心,穿上领子高些的衣服也还能遮的过去,但也不好直接道出来,只得感激地说:“劳佛爷还记挂着我的伤,现下已经好了许多。”
“那就好,你也别怨我把你困在这,这么做也没有别的意思。”
当下就算是就着月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他的语气竟像是在哄着自己的,念稚听后心里大叹不妙,难不成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继续装着傻,笑道:“我知道佛爷您没有别的意思,我一个弱女子,也没有什么才华,左不过是这容貌还有几分看头,但生的再好又有什么用,也不能当饭吃,您说是吧。”
张启山不接她的话茬,“这人生在世全靠缘分,你我的缘分不过就是你撞了我的车,我抢了你的布。”念稚心里更加猜不透他,这种无缘无故谈缘分的不是谈情说爱时的伎俩吗,正想着,他又接着说道:“我心里很是感激我们之间的缘分。”
念稚已经吓得止不住地颤抖,张启山似乎并未发觉,“江小姐可知道那块布的意义?”
兜兜转转还是要说回那块布,原来这才是张启山所在意的,念稚故作轻松道:“虽然我不知它是做什么的,但看着也是古时候的玩意儿,也许价值连城吧。”
“何止是价值连城,它甚至能抵得过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这……我原是不知晓这块布片有这么大作用……”
张启山依旧是客气的很,“如此,江小姐肯把事实告诉我吗?”
念稚心中的疑惑渐渐明朗起来,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块布片,但她的确对这块布没有过多的了解,“这块布真的是我捡的,对于它我还不如佛爷知道的多。”
“捡,也分很多种方式,江小姐确定自己不是在谁的墓中捡到这块布的?”
他全都知道了,念稚心里的第一想法是自己命不久矣,却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这古时候的东西八成是墓里出来的,但是谁从墓里把它捡起来,这个我真不知道。”
“江小姐你应该清楚,自己不诚实的行为就是在助纣为虐。”
可是现在念稚只想知道谁是纣,究竟是他张启山还是另有其人,如果真的是张启山,那自己说出实情才真的是助纣为虐。“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虽然不知道佛爷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但我想您应该不会在府中养个闲人。所以说,我对您或多或少都还是有些意义的,您若还想物尽其用的话,就别把我整日关在屋子里,不然只怕到时候把我关傻了,还白白浪费了您府上的粮食。”
眼看着就要撕破了脸,但这些在张启山心里只会让他更加得意,自己已经挖好了坑,就怕她江念稚不跳。现下她已经来到坑边,跳进去也就是迟早的事。“张府家大业大,还不差你一口半口的。不过你倒是也提醒了我,我想的确是该把你放出来,至于原因嘛,啧,我认为江小姐可以不必知晓。”
临走前张启山对她说了一句话:“这江府呢,就算是你摸得透透的也是逃不出去的。”说完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念稚坐在石凳上快要万念俱灰,自己还想什么计谋啊,他张启山就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怎么算都是算不过他的。她在府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想到自己就算是插翅也难逃,心不由得变得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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