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老头子果然立刻睁大了自己昏黄的眼睛。
按理说也就是临近六十岁的样子,但现在的他怎么看都像是个行将就木的垂暮老朽。
看着他那满脸的老年斑,我原本积蓄在胸腔中的怒火倒也稍微消减了些。
“叶……哦……”
他那含混的目光看着我,似乎是在努力尝试着辨认出我的容貌。
手臂缓缓地从被单中举了起来,那是布满了青筋且皮肤干枯若树皮的臂膀。
嘴唇的蠕动着,犹如僵死的蛆虫。
“她的……丈夫?那个女孩……只是性奴而已……怎么会有……丈夫?”
不知为什么,当我听到了的他的这句话时,第一瞬间的感想竟然不是暴怒而起。
相对应的,一股犹如波涛般汹涌的痉挛感令我的心脏猛地一阵抽搐。
而与此同时,眼眶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发酸发胀。
瞬间而已,两行清泪便从我的双目中流淌而出,浑浊了视线。
“你……”嘴巴发干发涩说不出话来,而泪水更是直接因此落入口中。
咸咸涩涩的,我的双腿犹如灌了铅般的沈重。
当余则成误认翠平牺牲时,他跌倒在了地上且数次未能站起。
我此时虽然依旧立于地上,但却巴不得自己软倒在地毯上。
“你……快死了吧?”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一句话,我只是在大脑因莫名的悲伤而头疼时下意识地开口罢了。
曾富华,这个老人的眼神渐渐从迷茫走向清晰。
他看着我,咧嘴一笑。
“快了,被那个妖精吸了那么多次,我中计了。真是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任我玩弄的女畜竟然能有今天,大意了啊……早知道,就不该……”
我的眼睛在不停地酸胀着,饶是筱葵已经向我循序渐进地讲述了太多自己的故事,心中那不断膨胀的酸涩感依旧在不断折磨着那自以为强健的心脏。
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我也没心思和他继续聊下去了。
随手擦干了自己不争气的泪水,在转身的那一刻,我还真就是差点没站稳。
当我走出别墅的正门时,曾少华是不见身影,而迎面便是正面带关切神情望着我的筱葵。
她那带着波浪卷的长发少见地给这位高挑丽人添加了一份异域的美感,与青花瓷旗袍那古典的样式相对应,配着那迷人的身材,令我那正不停紧锁着的心脏难得地舒展了些许。
“老婆……”
二话不说,未等筱葵说些什么,我便快步走上前去,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紧紧地抱住了她那脆弱纤柔的腰身。
虽在前一秒轻松了些许,但那攥握的痛觉却依旧在折磨着我看似坚强的心灵。
我将自己的脑袋紧贴在了娇妻的脸旁,泪水是如此的不争气,断了线的珍珠般从脸上不断地滑落。
“老婆……我永远的老婆……我永远的老婆……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我好爱你……”
我的声音呜咽,而筱葵则是默默地俯首于我的肩膀上。
她的手臂在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助我舒缓着心中那不绝的压抑。
她的呼吸平缓而柔和,帮我放松着胸内那磅礴的压力。
“明,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心里有压力……哭吧,或者是更加猛烈的倾斜方式。老公……我永远都不会背弃你的感情,我的心……一切一切都被搁在了你的身上,永远……”
足足一分钟后,我才缓缓地擡起了自己的头。
筱葵的脸上是那美丽而坚强的笑容,但眼睛中那醒目的红色却也无法掩盖。
虽然没有泪水,但我觉得自己可以想象她此刻内心的思绪会是如何。
无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呵呵一笑抹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没说无用的,我转头看向了车子。
“曾总,您弟弟回去了?”
高声的提问令车内的人不得不打开车门。
曾少华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看向我的目光依旧是无比的客气,而看向筱葵目光也依旧是无比的……爱慕。
“回去了,他剩下的财产以不足为惧。叶总,您还好吗?”
筱葵默默地点了点头,道。
“曾总,多谢你了,这个机会……”
“举手之劳罢了,那么,不知您接下来有何打算?我已经叫人在白云山庄备下了……”
“华哥!”
筱葵挽着我的胳膊,用一个新的称呼打断了曾少华接下来的话。
“抱歉,但是我这一次真的想违约。华哥,叫你一声华哥,我实在是不想再在自己丈夫面前做这种事了,咱们停止好不好?我叫你一声华哥……拜托,就不要向俱乐部汇报了,好吗?”
无论是我还是曾少华都用充满意外的表情看向了筱葵,我欣慰的笑了,而他则是似为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苦恼的神情与遗憾的心情交织着影响着思绪,他好不容易才扯出一个笑容。
“你知道……我是不会……勉强你的。”
照理说,这可以算是一种情话了,我理应为之不满。
不过此时此刻,我却巴不得曾少华能够再把这句话重复一遍。
看到筱葵脸上期待的表情,我的心中似有一只雄狮在欢乐地伸展着自己的躯体。
“谢谢……真的,谢谢……”
徐徐叹了口气,筱葵更加用力地挽着我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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