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樟那天来,说姐姐不妨先给崔大人写信,她就感到一点为难,说自己不知道写些什么。凤子樟说,姐姐想对崔大人说什么就写什么,平日说什么就说什么,家长里短,花谢花开,什么都行啊。
凤子樟说,姐姐,崔大人问的那些都对,你也需要都想,但我觉得那个答案你们都知道,只是姐姐不知道怎么说,而崔大人在等着,她一定要从你这里听到罢了。
凤子桓想了想,又提笔写道,我近日在华林园里自己散步,虽然也觉得十分自在,但没有你,一个人策马也缺乏兴致,于是我选择走路。春天过了,草木繁盛,到处都是植物和泥土的香气,去年生的幼崽也长大了,此刻正是调皮。你曾说我有时性子急躁,我想这样走走对我有好处。只是没有你一道,颇感怅然。
我如今也近不惑之年,虽然有的事情颇有大彻大悟之感,也还有的事情觉得依旧不解,不免担忧。前日我与崔相闲聊,问她觉得什么是“不惑”,我又为何如此。她说每个人的人生对于不惑应该有各自的不同的定义,但始终这个定义都不应该“不疑惑”,我深以为然。毕竟世界那样大,我不可能懂得所有的事情。崔相又说,孔子十五岁有志于学,而我十五岁有志于政,或许半途有所荒废,这是人生难免。我便说,光y-in无法弥补,错过了怎么办呢?崔相笑着对我说,知道了就弥补,以为最晚的时候恰恰是最早的时候。
我想着,这话对于我和你或许也是适用的。今是,昨日亦是;知迷途,未见得一定要返,我可以走出去。
玄寂,这些日子以来,我开始明白:我是过去,也是现在,也是未来。没有过去就没有今天的我,铸成的事无论好坏那都是我,摆在哪里,无法更改,我只能选择带着它。但这不代表它应该决定我的现在和未来一定要怎么样,如果是这样我们还要改革干什么?我可以决定现在的自己,帮助未来的自己。如果你问我,现在的自己是否能回答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那你可能还会问我,现在的你怎么可以相信未来的你呢?
你说得没错,可是不相信我又能怎么办?我必须要相信,否则现在的自己无法成为未来的自己。但凡诺言莫不如此,但凡能践行诺言者无不如此。我何妨做项羽,从此对自己背水一战。
我想我可以。只是有时候会想,假如你在我身边,我会做得更好,更容易。
有时我会抱怨日夜劳作地处理政务,仿佛永无尽头,皇帝是天底下最辛苦的工作,从无假期。就是新年,除夕守岁不算完,初一还要大宴群臣,吃个饭都累。现在我忽然觉得,这几年你来到我身边,其实就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个漫长的假期。我很感激。
祝你早日康复。
桓字。
她放下笔,安心等墨迹干,然后收好命人拿给两位皇女,让她们明天去探望崔玄寂的时候带上。
第二天两位皇女来到崔府的时候,卢寍先接待了她们。直吃了一盏茶,才送她们去见崔玄寂。不是故意拖延——尽管卢寍对她们的品性颇感好奇——而是崔玄寂近来因为天气变化,身上的伤口比往日更疼痛些,上完药总要缓一会,否则话都说不出来。她双腿上的剑伤虽然好了不少,但上身伤情严重,别说不良于行,有时翻身都非常艰难。凤煦和凤熙进来的时候,室内浓浓的冰片气味几乎让她们打个寒颤。
凤煦还在问好,凤熙劈头便是一句:“崔卿不是本该防寒吗?这样多的冰片是不是不太好?”
崔玄寂无奈一笑,未及回答,凤煦便道:“你又知道了。这是为了止疼啊。”
凤熙扁扁嘴,抗议道:“要如此,不如冰片也上,炭火也上啊。”
“你是让人家凉不够,还冰火两重天啊?”
崔玄寂笑起来:“二位殿下,许久不见,看来依旧快活。”
凤熙立刻补充:“我好着呢,成日里不见崔卿,都没法告诉你我现在练得可好了。倒是姐姐,现在是监国大人啦,忙死了都。”
凤煦反击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然后不给凤熙和她继续吵嘴的机会,开始和崔玄寂聊天,不理自己的妹妹。凤熙也不甘示弱,时不时c-h-a嘴。
她们俩问崔玄寂的伤情,崔玄寂问她们的学业练武和日常生活。她们俩答了,又问崔玄寂将来的打算,崔玄寂说病好了再说吧,可要一阵日子。凤熙感叹肯定又是好久不能见到崔卿,崔玄寂抓住机会问她们的母亲最近如何。凤熙把问题甩给姐姐,正好这个时候卢寍过来叫她们俩过来用点茶点,专门提到凤熙最喜欢的逐夷,成功把凤熙支走。
凤煦安心地对卢寍微笑以示感谢,回答了崔玄寂的问题之后,就把凤子桓的书信拿出来交给崔玄寂。
“母亲说,她不敢给你什么赏赐,只想给你一封信。”
“这……?”
“母亲亲手写的。”
“哦……”
“崔卿。”
崔玄寂本来用左手艰难拿着信,此刻听到凤煦认真的语调,抬起头来,“殿下?”
“我跟熙儿都很喜欢你。希望你明白。”
凤煦对她笑着,她也笑了。
“我们都觉得曾经和你一起度过的时光很快乐。”
“好啊。”崔玄寂望着凤煦那张很像凤子桓、但是眉宇间气质更加柔和内敛的脸,笑了,“那段时光我也觉得很快乐。”
两位皇女回去把消息带给凤子桓,凤子桓一方面高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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