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
“……”
“一个?”
“……”
“两个?三个?……”
“所有人。”季冬桐低下了头,终于很轻地打断了陆锋的话,“……所有人。”
把事情提到这个程度已经没什么不好讲的了,季冬桐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一点,在陆锋越加沉冷的眼神里迅速而简短的把事情说了。
不合群的节俭,怎么努力也跟不上的课业;阶级不对等的同学的嘲讽,老师的歧视和冷眼。
为了不给他惹上“麻烦”而忍受的长达两个月整的集体暴力。
这个在亲爹手下都能搏出一条命的小狼崽,为了他被迫成为了一个懦弱的异类。
陆锋的眼神y-in暗得可怕,他鲜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现在周身的低气压却让季冬桐说完之后就闭紧了嘴不敢再多加一句话。
他半蹲着的身体直起,盯着小孩漆黑的发顶伸出右手缓缓解下了左手腕上带着的腕表。陆锋把曲线凌厉的手表扔在床上,“砰”的一声轻响,季冬桐下意识扭头瞥了一眼。
下一刻他就被男人用一只手钳着胳膊一只手捏着后脖颈,几乎是被人从床上悬空拎起提到了地上。季冬桐还未从短暂而强烈的窒息感和突然改变的位移中缓过神来,就被对方一路扯着从卧室拖到了客厅。
陆锋从背后把季冬桐压上了客厅里几乎占了一整面墙的巨大的落地窗,单手撑在他耳旁的玻璃上,对小孩说,你看。
季冬桐还没穿衣服,光.裸的身体贴上冰凉的落地窗不由打了个冷颤。他没能顾得上羞耻,第一时间顺着陆锋的命令朝窗外看。
陆锋这套房子在市中心,又是很高的楼层,于是放眼望去,整个莫城画卷一般平铺开来,匍匐脚下。
天已经完全黑了,不远处商业大楼的霓虹灯亮起,发着光的巨幅广告牌色彩变换;支撑起这个城市的高大楼房从上自下都亮了灯,挨着的、分开的栋栋建筑光影交错,更矮一些的小区居民楼整齐地填充了空缺点燃万家灯火;钢筋水泥之间高速公路像蛇似的蜿蜒,盏盏路灯萤虫一样照亮它们黑色的鳞片。川流不息的大小车辆奔驰其上,打着的前照灯汇成延绵不绝的仿若银河的光流。
陆锋的手指点上季冬桐视线可及处最高的大楼——
“这里。”
然后拖动着他的目光往下一一掠过那些像星星一样发着光的地方。
“这里……”
“还有这里。”
最后苍白的指尖游移,在玻璃上浅浅画了个圈,把小孩的视线完整地圈在里头。陆锋以躬身的姿势牢牢的拢着他,低头在季冬桐耳边缓慢的说。
“这些都是我的。”
“现在也是你的。”
一瞬间好似支撑着他的落地窗变的透明,他被陆锋直接从高楼推下。极速下落中风声呼啸,两耳嗡鸣,极度的失重感中季冬桐的五指覆上男人压在脸侧的手背,尖细的指尖失控地扣住对方的指缝。恍惚中记忆倒回,那个不曾深想的问题携着千钧的力道劈开凛凛风声撞上耳膜。
“……是谁家的小孩?”
“我的,我的小孩。”
悬空的双脚陡然踩稳了实地,朝不保夕不上不下被牵着的忐忑散去,飘无定所的根须忽然有了扎根的土壤,季冬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捏紧了拳头万分隐忍的抵着坚硬的玻璃狠狠砸了一下,然后转身扑进陆锋的怀里放肆地嚎啕大哭。
他的双手扯着男人价格昂贵的衬衫,滚烫的眼泪全撒在对方坚实的胸膛。陆锋收回手一下下轻抚着他的脊背,就着双臂环抱他的姿势倒退着带着季冬桐坐上客厅的沙发。
沙发上铺着的毯子被陆锋拿来裹住赤.裸的小孩,季冬桐在他怀里蜷起身体,冰凉的手和脚都抵着陆锋发着热的小腹和肚子。他的脸颊s-hi成一片,紧紧地贴在陆锋的颈侧,浑身还在不可抑制的轻微地颤抖。
等他终于平静下来后,红着眼睛抱了毯子从陆锋身上下来去房间穿了衣服、洗了脸,又在对方的指令下拿出了吹风机。
季冬桐的s-hi发经过这一阵折腾发顶部分已经差不多干了,但他头发长,底下的还潮潮的半干不干的搭拉在一起。陆锋看出小孩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让他在床边坐下,亲自卷了袖口去给他吹头发。
陆锋自己是板寸,风一吹就干了,从不需要吹。但他也不是第一次给人吹头发——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陆锋都给陈冬吹过。
算起来的话是上上辈子吹的多,往往都是陈冬被他在床上或者床下的暴力弄的已经昏了过去,陆锋就抱着他动作小心翼翼地洗个澡,上好药之后让他枕在膝盖上轻轻给人吹头发。
陈冬人生得软,头发也一样软绵绵的,手指穿进去的时候好像要陷在里面,滑而顺,很缠绵的样子。
但季冬桐不一样。他很长一段时候都过得不好,甚至吃不饱,因此发梢是带点营养不良的黄的。头发也随着小孩的个x_i,ng一样,硬硬干涩得扎人,需要好好养。
陆锋给人吹完之后小孩已经靠着他睡着了,眼尾脸蛋都红红的,变成了兔子模样。他拿手指扫了扫小孩的鼻尖,自言自语地问了句 。
“现在该知道怎么办了?”
而季冬桐像是在梦里也有感应似的,别着眉头用鼻子拱了拱男人的掌心,含糊着答了声,知道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期中成绩是周一出来的,被举报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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