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傅嘉穿着睡衣,脸色惨白地站在他家门口,双眼发红,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你睡了吗?”他小声问,像是做了错事心虚的孩子,“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陆齐安没说话,先将他拉进门内,摸着他冰凉的肩膀问:“你怎么了?”
傅嘉本来还能维持冷静,被陆齐安一问,立刻理智崩溃,恨不得对他合盘托出。他努力憋着不说,差点把眼泪憋出来。
陆齐安见他真要哭了,竟然有一瞬间的无措。他迟疑了两秒,伸手将傅嘉拥进怀里,不敢太用力,只是轻抚着他的背,再问一次:“嘉嘉,你怎么了?”
他不是别人,是陆齐安。
傅嘉用力回抱住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好似重新找回了鲜活的生命力。他把眼泪忍了回去,说:“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一个人呆着害怕,忍不住来找你。”
陆齐安收紧了怀抱,没有质疑他的说法。凌晨三点太晚了,比起追问前因后果,陆齐安更想先安抚傅嘉。
他将傅嘉带进卧室,给他换了一身衣服,还用体温计测量了他的体温,看他有没有发烧。傅嘉乖乖坐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还害怕吗?”陆齐安问。
傅嘉想了想,说:“有点。睡觉的时候你抱着我好吗?抱着就不怕了。”
陆齐安说好。
傅嘉笑了,爬进被子里,对他张开手:“抱抱。”
陆齐安关了灯,躺在他身边,他立刻贴了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回暖了,但陆齐安还记得他来时可怜的样子,就侧躺着将他圈在怀里。
傅嘉闭上眼,鼻子发酸。
他承认,他太弱小了,所以才连累陆齐安放弃国外的学业,连累陆齐安被傅晓丽和林恒盯上。但是,他不仅弱小,他还自私且无耻,就算陆齐安被他连累了,他也不想放手,他还想赖着陆齐安,赖一辈子。
“我可不可以跟你住在一起?”傅嘉说。他不知道怎么对付傅晓丽和林恒,就想着躲起来,将自己关在家里,这样傅晓丽就找不到他了。“我听说有人高三是在家里复习的,如果管得住自己,家里又有人教,效果不会比在学校复习差……反正高中的内容,你可以教我……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空可以教我,大部分时间我一个人在家自习,可以吗?”
这话说得突兀,陆齐安思考了一会,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说:“我可以去六中陪你。”
“不是……”傅嘉说,“我想和你待在家里,我不想去学校了,只想待在家里……”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有些可怜,又有些任x_i,ng。
陆齐安察觉到不对,没有回答傅嘉,而是坐起身来,打开床头灯。
灯光下,傅嘉眼里噙着泪,脸色比刚刚还要差。陆齐安胸口一疼,忍不住皱起眉头。
傅嘉以为他生气了,心里愧疚,想道歉,又觉得自己委屈,眼里蓄满了泪水,却硬撑着没让它们掉下来。
陆齐安深吸一口气,放柔了眉眼,说:“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是你受了委屈,就跟我告状。”
傅嘉用手背蹭了蹭眼泪,扑上去紧紧抱住他,压抑了一整天的恐惧爆发了。
“怎么办啊……要是我害了你该怎么办。”他哽咽地说,“为什么我会是傅晓丽的儿子,这都多少年了,她还能找到我……”
他颠三倒四地将傅晓丽和林恒的事情说了出来,因为被陆齐安抱着,他越说心里的害怕就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也出现在了他的叙述里。
在一起之后,傅嘉就没当着陆齐安的面说过脏话了。陆齐安一直以为他改好了这个坏毛病,没想到今天能再次听到他说脏话。
“我恨不得杀了傅晓丽和林恒。”有些话傅嘉平时死也不会说给陆齐安听,今天却一股脑倒了出来,“他们太可恨了,怎么可以打你的主意?我根本就不稀罕林家,我也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
傅嘉将自己里里外外剥了个干净,捧到陆齐安眼前给他看。他没有隐瞒当年陆婉卿早产的真相,也没有隐瞒傅晓丽和林庆龌蹉的打算。破罐子破摔,他的罐子老早就被他摔碎了,他可以抱着碎片往前走,他不怕疼。
傅嘉说得停不下来,陆齐安也不打断他。虽然他话里不时夹杂几句脏话,还喊打喊杀恨的恨这恨那的,但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他不再慌张害怕了。
这一说就说了将近两个小时,傅嘉一夜没睡,昨天夜里也没睡好,困得眼皮打架,他摇一摇陆齐安的手臂,说:“你怎么都不说话,怎么办,怎么办……”
陆齐安心疼他,在他唇角吻了吻,抚着他的脸颊哄他睡:“有我在,会没事的,你困了就先睡。”
“我不能睡。”他望着陆齐安,“我要保护你。”
“嗯。”陆齐安应下,“你来保护我。”
傅嘉又叨叨絮絮地说了很多,天蒙蒙亮才睡过去。陆齐安在床边守了他一会,起身走出房间。
他拧紧眉头,仔细思考要怎么解决问题。
事情远没有他说得那么简单。撇开傅晓丽暂且不提,林恒这个人很难处理。他年近不惑,比陆致远也小不了几岁,虽然早早被陆婉卿和林庆踢出林家,也被陆致远整治过几回,却次次死而复生,处理不掉。
他是陆致远和陆婉卿都觉得棘手的人。
陆齐安心中有了初步的打算,却不敢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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