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守卫回来,就见云大夫支额靠在桌边,手边就是药碗,显然正在熬制草药,不敢打搅,默默退回去。
无人发现,从帐后面悄然溜开一抹身影,又已是改换一身军服,低头匆匆走过。
这厢芸娣在帐中来回踱步,手指头绞着,俏脸焦急,正等着云大夫熬制妥当,以好解了阿兄身上的毒性。
先前她以为灵芝能清除他体内的剧毒,然而终觉得不对劲,私下里套问小药童的话,方才知道灵芝只能压制,并不能完全祛
除,还得靠生长在豫州境内的解毒草,然而豫州由李羌掌管,当初是她与庾檀玄串通,给阿兄下了毒,如今庾檀玄已死,她自
是为防着有人来偷取,万分警惕,只得等待时机,而今夜便是最好的时机。
李羌派人来桓营里刺杀,分身乏术之时,正适合前去探药。
而就在刚才,刚传来喜讯,解毒草拿到了,一直悬在心内的一块大石头彻底落下,此时此刻芸娣想去见阿兄,然而上次见面
时,阿兄的话还萦绕在她耳畔。
阿兄要她想清楚,过了这三日,她是想清楚了,然而这份答案终究难以启齿,因此才怯了步伐。
忽地,一名部下急匆匆进帐,垂首禀道:“丞相被刺客所伤,正是病危之际,还请三娘子速去。”
芸娣心惊,连忙上前,“怎么回事!”
部下急道:“三娘子去了便知。”
芸娣一听他这称呼,不免心疑,可当下关心则乱不曾留意,立即随这人前去,中途却渐渐察觉古怪,脚步有一瞬迟疑,她不动
声色,随口道:“你是我阿兄帐里的,怎么瞧着眼生?”
部下声音沙哑,一路上低着头,加上夜色茫茫,风雪肆虐,面容瞧着模糊,走路姿势有些慢,似乎腿跛,“属下在丞相帐前当
守卫,一般子时当值,这时臣三娘子早已歇下,瞧着属下眼生也难怪。”
一列巡逻队伍迎面而来,芸娣悄然加快步伐,“既是帐前守卫,也是阿兄的心腹。”
部下在她身后紧跟着,“属下不敢当。”
眼看他越逼越近,一直低头只露出额头,芸娣骤然止步,回身质问,“既不是心腹,你又怎知我真实身份!”
部下闻言抬眼,正赶上巡逻队伍迎面而来,他缓缓抬起头,把之下,他缓缓抬起头,在芸娣眼里露出一张熟悉又沧桑的英俊面
孔,又听他用原来的声音说了声,“妹妹。”
芸娣双眼微睁,就见他步步逼近,连忙后退,“你站住!”
“妹妹若现在喊出声儿来,阿兄就没命了。”刘镇邪狭眼将她凝着,唇角泛起一丝久别重逢的笑意,却是他这话刚落地,守卫
队伍就从他们身边经过,芸娣倏地回神,眸光一冷指他,“将此人捉起来。”
守卫一听立即将刘镇邪捉下,刘镇邪也任由他们架住,却在双方触碰肢体的刹那,立即翻脸,哪怕腿上有疾,也无碍他动作迅
速而狠辣,立即杀死扣押他的几个守卫。
芸娣竟不知他如此凶猛,转身欲逃,腰间倏地一紧,随即被他箍在怀里。刘镇邪仰天吹了一声口哨,忽然窜出来一匹枣红色大
马,飞快将她抱起上马。
芸娣反抗,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又将手里的东西一扬,作势要扔进不远处的火堆里,芸娣咬牙瞪他,最终放弃挣扎,随他一同
离开。
眨眼间,二人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守卫惊道:“快去禀报!”
正飞奔而去,迎面撞上二人,显然是一前一后的桓氏兄弟,桓猊一眼看出端倪,立即沉下脸,“发生何事!”
……
议事厅,士兵仔细形容死士的面容,狭眼俊面,右边脸颊有一道浅显的疤痕,光是这几点,足以推断出此人身份。
除了闵曜还能有谁。
显然之前所传逃离桓营的“闵曜”是替身,用来障他们的眼放松警惕,真正的闵曜潜藏在桓军之中,等到最后的时机将芸娣夺
去。
好好一个人在眼皮底下丢了,桓猊脸色阴沉吩咐备马。
卫典丹劝道:“主公您若追去,可就中了氐人的奸计,不能去!”
桓猊冷冷地道:“废话作甚,区区一个叛国之贼,有甚么可怕,莫要噜苏,赶紧去备马!”
话音落地,桓琨开口吩咐:“再添一匹。”
桓猊岂会察觉不到他用意,声音沉下来,“你去作甚,药还没喝一口,想死在我跟前,也不必用这样添堵的法子!”
桓琨沉声道:“要去,”
桓猊冷声不悦,“我一人去足矣,你可是连兄长都不放心?”
“闵曜要劫妙奴,何必闹得大张旗鼓,他这是故意留下线索,引我前去,”桓琨眼帘微垂,素来冷清的面容破出一丝裂
缝,“倘若我未到,在李羌眼里,妙奴便成了无用的弃子,尽可丢之。”放任妙奴在外面生死未卜,叫他如何心安。
见他心意已决,桓猊眉梢一沉,喝道:“来人!”却是要将桓琨关押起来。
如今桓琨身上还有寸断酒的毒,所有的事都得排到最后,要等云大夫熬制好解毒草,偏逢屋漏连夜天雨,此时又传来云大夫被
刺客袭击昏迷,解毒草也不知去向,显然被刘镇邪偷走,随后又掳走芸娣,是做了两手准备,就怕桓琨不来。
只怕“赴约”去了,还有重重有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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