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夕阳就像一个硕大的火球悬挂在空中,余晖尽洒,夜幕沉下,悲壮如歌。
狼群进入了自己的领地便四散开来,懒懒散散地趴在地上,清幽的月亮在沁凉的湖水里投下一个大大的月影,偶有年纪小一些的狼崽子缺乏经验,被这硕大的月影给骗了,扑通一声,月亮没捞到,自己倒掉进了湖中,溅了稀稀拉拉趴在岸边石头上小憩的大狼一身的水,还得劳狼崽子的父母下水将它给叼出来。
清亮的月光恰好照到小山洞中,玉蛮正趴在沉睡的少年身上仔细观察着,玉蛮一向没耐心,平时跟狼兄出去狩猎,她总是没一会就待不住了,这动动那滚滚,狼兄的猎物每一次都会被玉蛮给吓走,气得狼兄下次狩猎再也不肯带上玉蛮了。
这一会,玉蛮居然出奇安分地待在少年身边,一步也不肯离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这个人就被狼兄给吃了。
少年睡得并不安稳,清隽的面容略显冷漠,他的身体滚烫得很,玉蛮便叼了几撮不知名的植物来,学着狼兄受伤时干的事,把这些苦涩的植物嚼碎了吐了少年一身,可少年的眉头仍然紧紧地拧在一起,这让玉蛮十分苦恼,狼兄受伤时也是这样做的,不用多久就又活蹦乱跳了,为什么用在他身上好像不起作用呢?
玉蛮挠了挠头,决定还是把狼母请来想想办法,可是又担心她一走,狼兄就趁虚而入就把人给吃了,于是玉蛮十分地犹豫,在洞口来来回回地走,就是没法下定决心。
平躺在地上的少年忽然闷哼了一声,紧接着便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这一声把正在艰难抉择的玉蛮给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时,只见少年竟然浑身都在发冷汗,脸色发白,嘴唇上也毫无血色,他好像在梦里正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紧紧咬着唇,眉头越皱越紧,再也不肯发出一声声音了。
“呜呜……”玉蛮用爪子推他,见他不醒,便用牙齿咬他的衣衫扯动他。
“谁!”少年猛然睁开眼睛,一只沾满血污的手下一秒便准确无误地扣住了玉蛮的脖子,他墨玉一般的眼睛在睁开的瞬间迅速地闪过一道杀意,玉蛮被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她这一哭不要紧,惊得山洞外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声。
少年微微一愣,待看清了正被自己扣住咽喉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竟敢肆无忌惮用自己的舌头舔他的女孩,眼神渐渐从冷厉变为了一瞬的迷茫,几乎只是转瞬之间,方才那个杀气凛冽的少年仿佛只是一场错觉,他的手一松,神色已经恢复了清醒,连最后一丝迷茫都消失了,不愠不怒,淡漠得过分。
天知道刚才玉蛮的处境有多危险,只要他一用力,就能让她身首分家了。
少年的手一松,全身的力气也仿佛立即被抽光了一般,那只手重重地垂了下来,再无一丝力气。
脖子上的力气突然没了,玉蛮往后躲开的姿势也没了阻拦,砰的一声跌坐到了地上,摔得屁股生疼,但那个少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取笑她,也没有帮她。
玉蛮受到了惊吓,刚才还哇哇大哭,现在却连哭也忘记了,水汪汪的眼睛还挂着雾气,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
见她的身子脏兮兮的,也没穿半间衣服,少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下一秒,玉蛮只感到身上一暖,头顶一沉,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钻进鼻子里,一件破了好几个洞还满是血的斗篷就被丢到了她的身上,连带着把她的脑袋也砸了进去。
玉蛮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一刻还哭得惊天动地,这会居然屁颠屁颠地朝少年凑了过去,睁着仍挂着水气的眼睛,鼻子也红通通的,但脸上的表情却难掩饰她的兴奋:“你疼?”
玉蛮难得遇到一个能和她说话的人,恨不得能够立即搜肠刮肚把自己会说的话一次全说出来,她会说很多话,溜进云中偷羊的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蹲在那听来来往往的人说话,然后回来学着说给狼兄听,可惜狼兄那个坏家伙,本就不理她。
少年没有回答她,但这一点也不影响玉蛮的热情:“你梦到羊角顶你屁股了吗?”
少年仍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似乎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分明已经将他逼到了绝境,此刻自己为何还活着,这个女孩……又是什么人……是他派来的人吗……
玉蛮坐在少年边上,掰着手指,磕磕绊绊地说着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絮絮叨叨的,似乎没有要消停一会的意思:“小马、小驴要拜师学艺,师傅是鹿和大象。才没几天,小驴就没兴趣了,对小马说,大象不就是长着长长的鼻子……”
就像在哄一个发噩梦的孩子入眠一样,玉蛮自己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女娃娃,此刻却神情严肃,表情认真,搜肠刮肚地吐着字,咬着音:“小驴不辞而别地跑回了家,小马却虚心地向师傅学习,学成之后,小马回到家乡看望小驴,一进门就看见小驴被蒙着眼睛,绕着磨盘一圈一圈地走……”
说道小驴小马,玉蛮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口水又要掉下来了,上一次狼兄从人的商队那里猎来了一头驴,玉蛮说着说着便觉得肚子咕嘟咕嘟作响,如果能再吃一次就好了……
“你是谁。”少年启唇,淡淡响起,碎玉一般的声音。
他的声音好像着了一层魔力一般,让玉蛮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安静了下来……
玉蛮顿时一愣,心中轻颤,盯着少年在动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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