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昕络底子好,月子里又补的好,刚满月便下了地,产道的伤口长齐结痂,退掉后只余一条泛白的疤痕,不得不让柳瑛佩服这个世界男子的构造之神奇。
三个月大的怡宁完全找不到初生时的模样,肌肤白皙嫩滑,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笑起来像月牙,凝视的时候似拢了一汪池水,柳瑛被他看的心里猫爪似的挠,不住的唉声叹气,现在就如此妖孽,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啊?
男子地位低微,不兴洗三跟过百日,但苏昕络跟柳瑛都对这个儿子宝贝的紧,洗三时请的是梅影庵的静清师太,百日时在醉仙楼摆了三天流水宴,凡是上门道贺的全部下了请贴,京城人人笑谈苏家男儿娇贵。
抓阄的那日谢芳尘跟路昔然来凑热闹,沈子祺一举得女,但身子过于娇弱,产后一直待在内院静养,倒是路昔然带了夫郎过来,眉眼极温顺的一个大家公子,行动间仔细谨慎,想是已经身怀有孕。
物什顾姨帮忙准备的,有针线包,胭脂合,擀面杖之类杂物,苏昕络取了墙上悬挂的宝剑放到桌上,柳瑛扶额,连忙从书桌上抽了本书压到上面,青竹贡献了一个荷包,蓝烟摆了枝毛笔上去,谢芳尘笑嘻嘻的将手里折扇丢过来,路昔然的夫郎从手上退下个碧玉镯,说道:“这是我与妻主成亲时先皇赐下来的,放在这里应个景吧。”
一干东西摆放完毕,蓝烟将怡宁放到桌上,他茫然的在杂物堆里爬来爬去,这个,碰碰那个,待注意到最末梢摆放的宝剑时两眼顿时一亮,甩着胳膊腿使劲往前爬,柳瑛连忙惊呼道:“那个拿不得…….”
苏昕络猛的扭头瞪她,柳瑛未完的话噎住,无奈扶额,暗叹道:“儿子喂,乃要是变成个舞刀弄榜的小苏昕络,我上哪里去给你找个穿越女当妻主哟?”
怡宁爬到宝剑面前,一只手拽过剑柄上悬挂的相思结把玩着,另外只手则抓起蓝烟刻意放在上面的书籍翻看起来,单手翻页难免有些困难,于是便丢下相思结,两手捧着书籍凑在脸前,认真的模样将屋内众人逗笑,柳瑛长舒了口气,当个知书达理的贵公子才是正途,连忙将他抱起来,大笑道:“宝贝儿,你真是太可爱了。”
青竹与齐曰的事情,苏昕络倒未反对,青竹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感情胜的过亲兄弟,能寻得好归宿自是再好不过。
齐曰本与年迈老母相依为命,母亲去世后便孤苦无依,才华倒是不缺,子迂腐了些,青竹嫁过去自然不会受欺负,但终究人心难测,她是铁了心要出仕,难保将来会不会抛弃糟糠夫,苏昕络便作主入她入赘,文书一旦拟定,她便再无休离与纳侧室的可能。
婚礼定在八月底,办的简朴而又不失奢华,苏昕络陪嫁了不少金银珠宝,还拨了西厢最好的园子当婚房,婚后与之前并无多大不同,青竹仍旧在苏昕络身边伺候,而齐曰边管帐边温书准备两年后的科考。
彻底闲下来后,另外一件事情便提到明面上来。
柳家本是江南望族,家道中落后,柳瑛母亲流落京都,走投无路之下卖身到苏家为奴,因知书达理识文断字,很快便被苏昕络祖母擢升为总管,勤勤恳恳十几年,京城疟疾肆虐时,不幸染上,药石无效,身子很快破落下去,过世之前,嘱咐顾姨将自己尸首焚烧成灰装入酒坛,若是将来有机会,便让柳瑛待回江南祖坟安葬。
苏昕络听说此事后,便放在了心上,眼下正是清闲之际,便决定阖家动身下江南,一来安葬让老柳入土为安,顺便带怡宁祭拜下柳家先祖,二来江南产业自新任江浙总督上任后屡屡不顺,他得亲自前去打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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