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秦不懂事,还请伯父别介怀。”
“我的心胸有那般狭隘吗?”他将药方递给守在一旁的舒雪尹。
“不,别让她──”
“放心,只是要她把药方交给府上总管罢了。”待舒雪尹离开后,上官振看了眼桌上的药碗,才沉声问:“这谁的药?”
“雪尹的。”看着他,李弼戒备地眯起眼。
“东窗事发了?”他带笑转移话题。
“……嗯。”
“你的伤是谁造成的?”
垂下眼,李弼只说:“我手上没有证据,无法确定是谁。”
“你身上有毒,那是西苑皇宫惯用的毒,而你身上的伤。看起来并不像是出自宫中禁卫的技法。”他了然地看着侄子。“太上皇要人,不会在李氏后代面前耍险招,所以……是羿儿?”
李弼没有搭腔,算是默认。在他亲手杀了最后一个杀手时,那人的意识流向他的脑袋,让他清楚地看见主谋者是谁。
上官振叹了声,“这孩子已经没救了。”他相当后悔当年让儿子看见了皇室秘辛,让他错把李家后代视为回朝夺权的敌人。
“我在想,待我伤好一点,便带着雪尹离开金雀。”
“太上皇会让你走吗?”他是服待李尔的国师,比谁都清楚李尔对李家后代的执着。
“杀出一条血路也要走。”他也知道永雀殿上的几句恐吓不过是权宜之计,并非长久之道。
“你撑得住,可舒姑娘撑不撑得住?”上官振淡淡地看他一眼。“她虽有鸳鸯咒相助,但她的气息极差,看得出来已多日未眠,你要她在这种情况下,再陪着你亡命天涯?”
“但我承受着她的伤,她不会有事。”
“痛是你承的,伤口依旧在她身上,对身体一样是负担,你真以为鸳鸯咒是万能的?”他没好气的一瞪。
李弼攒紧浓眉,气恼自己的无能为力。“否则我还能如何呢?”
“给她个孩子吧。”
他怔住。“孩子?”
“依太上皇对皇族血统的执着,她的孩子当然也是李家后代,具备继位资格,若是生男,成为正统天子,他应该会比谁都欢喜,并倾尽一切地照顾她。”顿了顿,他又道:“别不相信我的话,我可是跟在太上皇身边长达四十年的前朝国师。”
“是吗……可若是孩子生下来──”
“在她怀孕期间,你就可以赶紧带着她离开了,是不?况且,依羿儿的性子,也许他不会再赶尽杀绝,毕竟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与他亦有血缘。”上官振瞧他听得一愣一愣,不禁扬笑。“不过,那也得要你再静养一段时日。”
“可是──”他犹豫了。“生下子嗣,我怕她……”
历届嫁入上官家的女子,总是在生下子嗣后去世,没有例外。
“怕什么?你身上已有灵验的鸳鸯咒,还不满意吗?”身为施咒者,他可是瞧见了舒雪尹眉间因咒而成立的血点。“就算她真的有事,你和她也是生死同|岤,还有什么好遗憾的?”至少不再是孤老的命运。
“若我和她都走了,那孩子呢?”
“你就这点不好,孩子都还没个影,你已经想太远了。”上官振看向门外,瞥见舒雪尹小步跑来,把握时间说:“御医送上的任何药汁都别喝,尤其是舒姑娘的那一份,里头有微量的毒,你没发现她的气息糟透了吗?”
闻言,李弼面色遽变,瞠目骤怒。
看着舒雪尹踏檐廊,上官振笑淡然。“王爷,谁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算是命定,就算是注定,难道真打不破这成规吗?”
舒雪尹像只活蹦乱跳的小麻雀,急匆匆地跑进屋里。
“伯父,我把药方交给福宁了,福宁已经派人去取药,那接下来是要天天都喝吗?一天三回还是四回?”她面色有些苍白,但笑意却是无限,谁都看得出来她疲惫又欢喜。
“每天喝四回。”上官振笑答后,又看向李弼。“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久留了,也别让人知道我来过这里,若有什么事,你再请人通报一声吧。”
“谢伯父。”李弼目送他离去,径自垂眼沉思。
“王爷,你在想什么?”她好奇的探手轻触他攒紧的眉。
“没。”他抓下她微凉的手。
快四月了,她在外头跑来跑去,为何手还是如此凉?他原以为她脸色苍白是因为没日没夜的照顾他,结果却是因为她身上也中了毒?
李弼沉厉着双眼,唇抿得死紧。
第13章
近掌灯时分,黎少秦面色有异地踅回王爷府。
李弼浓眉微扬,淡道:“雪尹,你不是想沐浴吗?趁着少秦陪我,你去吧。”
寝房旁有间小仆房,以往是她就寝之房,这会李弼已差人在里头备上热水,命公孙燕守在房门外,让她可以安心沐浴。
“好。”舒雪尹乖乖地离去。
瞥了眼与小仆房相隔的那扇纱门,确认她入浴的身影,李弼才沉声问:“少秦,宫中可有什么动静?”
黎少秦就坐在床榻,面色沉重,“王爷,近来朝中百官暗地里并无太多动作,只是皇上要我传口讯给王爷,说贵妃之死与王爷无关,他已葬下贵妃尸首,去信告知西苑国,贵妃命绝于急病。”
他神色不动。“本王知道了,然后?”
黎少秦张口欲言,可好多疑问在脑袋转着,教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
“国师可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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