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郑和,曾燕立即知道此人是谁了。
曾燕其实也是靖难出身,否则不可能委托重任,郑公公是什么人,他怎会不知这可是陛下身前的大红人,和诸多靖难勋臣交情匪浅的人物。
曾燕忙挤出笑,正待说几句客套话。郑和却是森然一笑道:“曾大人,如今做了这都指挥使,好大的威风”
曾燕忙道:“哪里,哪里,不知公公远来”
郑和却是摆摆手,又是咳嗽,接着才道:“少来这些,咱家来是问一桩事的,问完了就走,你是北平人是不是陛下委你来这里,自是信重你,既然信重你,你为何抗旨不尊你可知道抗旨不尊是什么下场么咱家一路来听了你的许多事,莫非你将这广西当作了你的禁脔,你想如何就如何吗”
曾燕立即变得面如土色,连忙道:“卑下一向规矩”
“规矩谅山的特许,你会不知现在出了事,你却还像没事人一般,这旨意刚下,你便如此,未免也太猖獗了吧,实话告诉你,眼下许多奏书都在等着,若非卖咱家一个面子,早就解送京师了,你自己思量思量吧,你有几个脑袋,还敢包庇你下头知法犯法的官兵好啦,咱家还要去谅山,还要去海防,没有时间和你磨嘴皮子了,你不必拿什么话来搪塞,即便是有苦水,和咱家倒也没用,有本事,你去南京和五军都督府的陆都督去倒,那陆都督可是郝风楼的泰山,有本事,你去找姚先生倒去,那是郝风楼的恩师,还有那徐公爷,甚至是赵王,你忙着吧,咱家走了。”
郑和说完这些,没有再说什么,又屈身回了轿子,便带着一干人等扬长而去。
曾燕顿时目瞪口呆,其实他倒是知道郝风楼的能量的,只是没想到郝家为了一个商贾居然如此大张旗鼓,这显然是要动用一切关系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样子啊。
曾燕此时已经顾不上其他了,眼下显然不是斗气的时候,他咬牙切齿的叫来了一干堂官,杀气腾腾的道:“立即派人去拿了雁江关的守备刘喜,还有涉事的所有官兵,统统拿了,拿了之后立即解送入京治罪,至于蒙冤的商贾,立即让人放了,往后若再有人敢效仿刘喜,本官断不轻饶。陛下已经开了特许,谁再敢刁难,也是和本官过不去,知会各卫,惹急了老子,老子是要杀人的。”
他劈头盖脸痛骂了一顿,这才作罢。
与此同时,在雁江关,当地守备被一队从南宁赶去的亲兵直接索拿,同时还拿了十几个官兵,至于那商贾,不但退还了货物,还好生劝慰了一番,那商贾心惊肉跳,本来还指着家里人散尽家财来营救,面对突发其变的状况,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紧接着,广西乃至于湖南广东一带,驻于各卫的卫所此时都老实了,很显然,风声实在太紧,一个不好,可能就是刘喜的下场。那些个守备千户百户虽然也贪婪,却实在没有和自己脑袋过不去的必要,而且许多人私下流言,说是郝家那边布置了许多眼线,稍有风吹草动,立即便可掌握。
于是,对于去谅山的商贾,大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大家都得吃饭,总不能老是指着那几亩军田勉强混个温饱,于是乎,这些人又开始玩起了他们的拿手好戏,但凡是去其他地方走货的,少不得要多扒他们几层皮,如此才能从谅山的亏空中填补回来。
可是他们想不到的是,这种举动却是推波助澜,使得那些商贾再不敢贩货去途径那些其他各路的关卡,谅山那边的贩货本来收益就是极大,现在又是免税,又不必担心害怕,几乎所有的货商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其他的商道,专心往谅山去了。
谅山这边,自然更加热闹,以往的走商越来越多,原本林立的客栈居然日夜爆满,无数手里有银子的人几乎像疯了一样购买铺子,谁都知道,只要在这谅山开门做生意就如这客栈一样,无论怎么开,无论这里住一夜的价格是其他地方的两倍三倍,即便你是傻子,都能生意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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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基业
郑和的车轿从南宁往谅山方向去,因为中途染病,所以走得并不快。可正因为这么一耽搁,现在却是后悔不迭了。
官道之上人流如织,甚至有几处地方因为道路狭窄,有的车轱辘陷入了泥泞,于是一下子,后头便有数百上千辆大车堵塞。
那些个商贾还有随行的人员自是痛骂不已,倒是有人道:“等过了广西境内,进了谅山,道路便会好上许多,广西这里的官道一向泥泞,这里湿气重,清早起来,地便是湿的。可是谅山那儿不一样,都是用碎石铺上,再撒上泥浆,车子走得飞快。”
于是有人叹息,还有一些贩子早就瞅准了这种事,挑了茶水糕点来叫卖,生意倒是不错。
许多商贾都是听闻了特许圣旨,又听闻了雁江关的事,便兴匆匆来的,其中半数以上是第一次来,觉得什么都新鲜,趁着这个功夫便和那些去过谅山的商贾闲聊,那些去过的也肯唏嘘:“谅山那儿才不管你是什么人,无论是做买卖还是读书的,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那里的衙门也较为宽容,只要做正经买卖,正经做工,没人理你。”
“那儿花销大,可是挣得也多,满打满算能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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