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过来,郝风楼一直都在观察侯宝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虽然出身不好,可能从前劣迹斑斑,不过眼下还算踏实。之后,郝风楼就对他完全放心了。
其实这个时代,靠海而居的人大多困苦,衣食无着。许多人都是在不得已之下,下海为贼,这些人之所以从贼,未必就是什么残暴之辈,而恰恰相反,他们飘落海外,思乡心切,每日朝不保夕,最是奢望的,便是稳定。
除了少数穷凶极恶之徒,绝大多数一旦上了岸,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便不作他念,反而心里对郝风楼心生出感激,若非郝风楼给他们这个机会,提供这样优渥的条件,只怕他们现在,还朝不保夕,后半辈子,还是漂泊半生。
郝风楼的船队的人,有许许多多似侯宝的人,如今却都船上了船员的白衫,献力献策。
郝风楼眯着眼,听着众人的意见,并不轻易去下决断,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边,同样一个人也在打量他。
朱棣一直在看着郝风楼,倒不是朱棣心血来潮,实在是呆在这摇摇晃晃的舱中没有其他的事做,索性就看着这个家伙,时而皱眉,时而沉吟,时而带有几分激动的样子。
人在不经意的时候,总容易流露出真性情,而真性情往往是一个人最可爱的一面。
朱棣其实此番随船而来,也是有那么点儿冲动,他堂堂天子,居然坐船出海,这说出去,怕要遭人耻笑。
他渐渐冷静下来,心知郝风楼虽要争取,可是大食船队已经逃之夭夭,茫茫大海,想要追上,几乎不抱什么期望,可是现在,他倒是没这个心思去思虑这些了,不管如何,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就看看郝风楼和这些船员如何表现。
几个时辰之后,缓慢在河道小心行驶的船队总算抵达出海口。
总计五艘炮舰,相互打着旗语,随后,便各自散开。
“升帆”
甲板上有人大喝。
紧随其后,打着赤脚的船员一起拉着缆绳,那黑底的帆布在众人的吆喝声中缓缓升起。
一支支大帆升起之后,海风一吹,立即鼓起。
那前头锋利如刀的船头立即如箭矢一样飞出去。
船体开始剧烈摇动,船身几乎打了个巨大的倾斜,甲板上的文武百官许多人没有站稳,立即狼狈不堪,一个个摇摇欲坠,许多人不得不去扶住船舷。
其实甲板上的许多人已经吃不消了,毕竟绝大多数人都不曾出海,早就有点吃不消,脑袋昏沉,胸口闷得慌。
许多人甚至不由有几分愤恨,这个郝风楼,好大的胆子,这茫茫大海,天知道会遭遇什么,若是出什么差错,天子怎么办
只是他们想骂,偏偏骂不出,眼下实在是难受的过份,实在没有气力。
这船的速度又是极快,主帆鼓起,而用于调节航向的副帆亦是像一个隆起的sū_xiōng。
主帆与其他船不同,大食人的主帆相比船身,不值一提,毕竟帆越大,受到的风力也就越大,风力越大,力量也就越大,看上好像能加快航速,可是船体终究是木制,一般的船,哪里敢让船体承受这样的巨力,是以这风帆往往保有一定余量。
可是海防的炮舰不同,风帆尤其大一些,这船体却依旧纹丝不动,再加上前头v字的船体设计,这船头立即如刀锋一般,劈开了巨浪,带着滚滚的水花,朝汪洋深处而去。
数艘炮船,各自散开,一路向南,岸边的事务,立即在人的眼中掠过,使人有些眩晕。
而在船舱里,剧烈震动之后,朱棣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忍不住有些眩晕,郝风楼忙命人拿了一些熏香来,才好过一些。
紧接着,一切就是等待了。
郝风楼坐在舱中,一动不动,船上的武官,自是各自去忙活去了,只留下朱棣和郝风楼二人。
朱棣不舒服,所以靠在软垫上半歇着,郝风楼便聚精会神的去看海图。
突然,朱棣道:“郝风楼”
郝风楼一听,忙道:“儿臣在。”
朱棣笑了:“你不必这样紧张,朕想和你说说话,朕不舒服啊,不过朕随船来,并不觉得后悔,待会儿,朕要出舱看看,看看这天有多高,海有多阔,朕倒是有一句话想问你。”
郝风楼忙道:“儿臣听着。”
朱棣道:“朕其实知道,那些大食人是追不上了,可是非要追不可,朕想问你,你到底是为了想要给朕出一口恶气,即便是徒劳无功,也要如此执拗呢,还是还是想假意”
后头的话,不必说郝风楼也明白,其实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此番追击,不过是想要表现,其实表现也无可厚非,至少对朱棣来说,他所闻所见的人,哪一个不是希望在自己面前表现,人人都是如此,郝风楼又怎会免俗。
郝风楼听了这话,并不惊慌,反而微微一笑:“陛下等着看吧,一定能追上的。”
朱棣不由笑了笑,摇头不信,便眯着眼:“那朕打个盹儿,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忙你的。”
郝风楼也没有坚持去解释,只是行了个礼,告退出去。
在汪洋之上,数十条大小不一的船只在海上徐徐而行。
这船只的吃水很深,可见这一趟,这一趟船上的人赚了不少,胡禄站在甲板,看着这风和日丽的天色,不禁抿嘴微笑,不管怎么说,他是逃出生天了,在他看来,只要出了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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