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冷笑,却是谨慎回答,生怕露出什么马脚。
而另一边,周芳的帐在经过半个多月的整理之后,却是查得差不多了。
他不敢怠慢,连忙来见郝风楼,道:“大人,账目已经核查完了,大致上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些小节,学生却是有些糊涂,比如这绳缆,还有油漆铆钉,里头的废料实在太多,一料的绳缆竟然有三成是废料,学生以为,或许”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留下来的话足以让郝风楼去发挥想象。
很显然,有人在这上头动了手脚。
不过陛下向来看重造船,这船厂倒还不至于犯浑到大手笔的贪墨,所以查到的这些,几乎可有可无。
郝风楼自然显得兴致缺缺,虽说是有问题,可是相比于其他地方,这船厂简直就他娘的是廉洁奉公的榜样,若是拿这个报上去,宫中多半也不好意思处置。
如此一来,查了这么久就等于是白费了功夫。
可是宫中明言,多少得查出一点东西,所以郝风楼自然而然的决定留下来。
船厂里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锦衣卫的行为显然已经告诉了所有人,人家是要找渣了。
分明查账查不出什么,却还赖在这里,这么多人在此吃喝,瞧这样子,分明是不肯罢休。
为何不肯罢休
朱谦的耐心已经彻底的消磨了个干净,他心里清楚,这些人是要动真格的了。
结果,正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郝风楼又来了。
郝风楼依旧是那样的如沐春风,这让朱谦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绝不可小视,这厮脸皮之厚,心之腹黑都远远超出了朱谦的想象。
郝风楼在朱谦的跟前显然比从前熟络了许多,开口便问:“不知朱大人的茶叶还有没有”
朱谦恨不能一脚将这厮踹飞,口里却是不得不道:“有的,有的。”
叫人泡茶来。郝风楼扬着二郎腿,又道:“前几日造船,本官耳闻了一些事,说是这船上不能装载火炮”
朱谦连忙摇头道:“确实不能。”
郝风楼道:“这是何故”
朱谦道:“火炮威力甚大,从前在明初时,前人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装上之后,一炮出去,炮身不能固定,反而将甲板撞穿了,木屑横飞,还死了几个兵丁。”
郝风楼便明白,朱谦所说的就是后座力了。
只要是火器就有后座力,而这种力量既出现于火铳,也会出现于火炮,火铳队之所以要长久的进行操练,问题的根本也就在于此,此时的火铳,毕竟不能和后世的枪械相比,力量越强,后座力越大,若是没有经过操练的人,贸然使用火铳,一铳打出去,只怕就要虎口发麻了,至于射击的准头,那更是只有叫天。
所以许多小说之中,火铳出现,分发下去,便立即威力无穷,攻无不克,这显然是大错特错。
火铳如此,火炮更是如此,一只火炮打出去,若是在平地上,怕都要尘土飞扬,而假若是在木质结构的船板上,后果可想而知。
郝风楼陷入沉思,却是一时之间有点儿失魂落魄。
朱谦则是偷偷观察他,心里觉得奇怪,这个家伙为何问起火炮
突然,郝风楼一笑,道:“哦,大人所言,实在是字字珠玑,嗯,告辞。”
于是急急忙忙的出去,回到自己下榻之处,又去画他的图纸了。
朱谦的脸色自然可想而知,老脸抽搐了一下,最后冷笑。
此时,却是有个胥吏过来,道:“大人,这儿有份名刺。”
“名刺”
朱谦接过,顿时激动起来,消息终于盼来了。
递来名刺的,虽是自称某某举人来访,可是这字迹,朱谦却是知道的,是萧月萧公公的字迹。
上头说明,明日便到,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如何,朱谦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个萧公公看来是按耐不住了,有他在便好。
郝风楼却是不同,他的心思其实并不在查案上头,与那多疑的朱谦相比,郝风楼更关心的是他的船,船厂的造船资料,郝风楼几乎已经全部弄到了手,他立即命人飞马送去海防。
而在他的印象之中,战舰必定都要装满一排排的火炮,在碧波无垠的大海上遇到敌情,于是万炮齐发,将对方船只直接打烂,更甚于到了某处港口,一排排乌黑的炮口自船身对向海岸,一轮射击之后,陆地上的建筑统统化为乌有。
这才是郝风楼要的船。
既然火炮的后座力太强,那么要解决火炮上船的问题,看来只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加固船身,另一个是减少后座力。
他琢磨了整整一天,终于有了那么点儿眉目,于是又命人送信去紫金山的神武造作局,让造作局去试试。
空闲下来,郝风楼松口气,他终于可以好生歇一歇了。
可是次日清早,周芳却是登门道:“郝大人,宫中来人了。”
郝风楼不由奇怪:“宫中让我等查案,这时候为何又要来人”
周芳道:“来的乃是萧月萧公公,这位萧公公从前是船厂的督造太监,后来调入宫中,成了兵仗局的掌印,料来这一次是奉旨前来,督促造船的。”
郝风楼点点头道:“人已经到了为何那朱大人却不邀我一起去迎接”
周芳道:“学生也觉得奇怪,大人是指挥使佥事,可是无论是那朱谦,还是那萧公公,却仿佛都当作大人不在船厂,朱大人出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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