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能够从建造本身中获得的利益十分有限,因为所有官方建筑都由工部负责建造,就连一片瓦一块砖都有官办的砖厂窑厂提供,建筑师设计建筑图纸,匠师匡算施工用料,科道御使负责监督营建,每一块砖瓦每一方木料的出处都有登记。
这样一来,分工极其明确,质量出了问题,立即就可以找到应该负责的人员,施工超出预算,也很容易确定是哪一个部门出的问题。
比如那甘肃的嘉峪关,事先匠师匡算用料时,对所需砖石的用料精确到了极致,当整座关城建成之后,竟然只剩下一块砖,别无多余的一块材料。堪称我国古代建筑史上的奇迹,这块砖现在还存放在嘉峪关西瓮城门楼的后楼台上,供后人观摩呢。
因此,民间建筑商很难插手,纵然可以接手一些活儿,也很难从中渔利,但是这么浩大的工程,可以带动社会百业各个方面的发展,商人们就从这些方面着手,为之提供各种配套服务,照样可以赚得钵满盆满。
夏浔等人进了城后,就不得不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因为人群熙熙,街头的商贩和行人实在是太多了。正行进间,迎面几人鲜衣怒马,逍遥而来,一眼瞧见夏浔,其中一人不禁笑道:“国公,在下三番五次过府拜望,始终不见国公回来,不想却在这儿相遇。”
夏浔一看,欣然道:“纪大人,从天津卫回来了”
来人正是纪纲,两人昔日纵有万般恩怨,眼下却是一根绳上的蜢蚱,瓦剌之事对大明的重要性他们都清楚,皇帝对此是如何的重视,他们更是心中有数,这件事需要他们通力合作,因此不管今后两人立场如何关系如何,目前却必须通力合作。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其中利害俱都了然,所以一见了对方都是亲亲热热,不要说不知情的人,纵然是知道两人以前恩怨的人,见了二人这般模样,都要以为二人尽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纪纲笑道:“是,回来两天了,昨日去过馆驿一趟,今日又去了一趟,都扑了空,幸好在此遇见。”
夏浔诧异道:“纪大人不住在馆驿里么”
纪纲笑道:“下官在城里已经买下了一处宅子,已便安置家人。反正以后总是要搬过来的嘛,下官可比不得国公您,国公的府第将来是要由工部承建,朝廷赐予的,下官只好自己筹措了。”
其实前两日谢传忠来拜见时,就已带了一份房契,送了夏浔好大一幢宅子,只是夏浔觉得一些小物件儿好收,这么大一幢宅子太过显眼,便婉拒了。
夏浔知道纪纲来找自己定是有事相商,便道:“好,正要瞧瞧纪大人这幢新宅,且往纪大人府上一行吧。”
两下里并作一路,往纪纲府上走,纪纲新买的这幢宅子踞馆驿不远,到了地方夏浔一瞧,粉墙黛瓦,雕花门楼,朱漆铜环的大门,大门左右两只石狮,一到门前,便涌出一群家仆,接了老爷和客人的马匹。
踏进门去,庭院深广,大小庭院交相辉映,富丽堂皇。
窗上隔板上梁栋上,都有玲珑有致的木雕,低头是鹅卵石路,抬头是青砖细瓦,飞檐高挑的砖雕石雕,还有那错错落落的马头墙鳌鱼qín_shòu,栩栩如生,这样一幢宅子,绝对价格不菲。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幢宅子,毫无破败气象,绝不可能就那么巧,有人出售,恰就被纪纲买了去。夏浔心知肚明,这定是有人赠送了。
纪纲与他一样,虽然离了中枢,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他们还没有死,求得到他们的人依旧大有人在,不过就连夏浔在这风头上都不敢坦然接受一幢豪宅为礼物,纪纲却是丝毫不知避讳,这人的狂性,倒是真的不曾稍敛。
夏浔的侍卫到了门口就被留下了,自有纪纲府上管事领去吃茶,小樱可不是下人,纪纲在锦衣卫查办帖木儿帝国使者在玄武湖遇刺一案时,曾多次请她帮忙担任通译,知道这女人在杨家身份特殊,不敢以下人对待,便也当成客人,请进了后宅。
到了花厅落座,纪纲便叫人请出自己的如夫人陪伴小樱到另一间客厅宽坐,吃茶聊天,自己则与夏浔在主客厅分宾主就坐。
接待小樱的两位纪纲妾室正是当初纪纲选秀女时截下来的一对姐妹花,姐姐叫柳清墨,妹妹叫柳吟荷,清墨年方十六,吟荷年方十三,生得如花似玉,百媚千娇。
小樱见了这玉琢的一双美人儿,心中也自喜欢,三人宽座小花厅,吃些点心,用些茶水,随便聊些东西,倒也相处甚欢。
主客厅里,纪纲叫人送上茶来,立即屏退左右,对夏浔肃然道:“国公,我急急赶回来,是因为荆轲动手了”
小樱与纪纲的两位如夫人聊了一阵天,觉得有些内急,便放下茶杯,腼腆地对清墨吟荷两姐妹道:“两位夫人,小樱有些内急,不知尊府”
吟荷掩口笑道:“咱们都是女人,有甚不好意思的。姐姐跟我来,我领你去”
吟荷虽已嫁作人妇,终究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性情活泼的很,便牵了小樱的手往外走,风风火火的,全然不似她姐姐的文静。
吟荷拉着小樱在宅院里左转右转,前拐后拐,绕了一阵儿,忽然站在那里,有些迷惘地左右观瞧。小樱见了好笑,忍俊不禁地道:“吟荷夫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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