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下钟鸣,握着手机跑阳台上接电话,用家里的小喷壶挨个儿浇花,“你把我你把我,”我说:“没在忙?”
“舞学会了就回来了,其他人还在训小楚。”
“他比我难教多了吧?”
“嗯,”路择远又笑,“但他还挺听话的,被舞蹈老师骂也不生气。”
“他要是出道了,住在一块儿,大家天天都有相声听,”我也跟着笑,聊到这儿突然想起什么,浇花的手也停顿了,“你要是出道了不也要跟大家一起住别墅?”
“不知道,那我可能会行使一下特权,”路择远答,声音轻飘飘的,好像觉得不是个事儿,下一句就换了重点,“蒋三七说你在养儿子?”
我把阳台的门关上:“别听他乱说......”
“你去买鱼了。”路择远的声音稍微远了一点儿,好像换成了免提,语气从疑问变成了肯定,“我在看微博。”
“还买了花。”我说。
他大概是正在看视频,过了一会儿问道:“和钟鸣一起去的?”
我随口开玩笑道:“嗯啊,免费劳动力。”
钟鸣不想理我,又开了瓶酒,瓶盖起得响亮,还把电视声音摁大了点儿。
路择远听起来仍是稍稍不满:“我也是免费的劳动力。”
“你哪里免费了?”我从花架下面拎了个小板凳出来:“我明明付了真心。”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听筒传出一阵窸窣,再听到路择远的声音就靠得很近,应该是接上了耳机,伴随着开门又关门,他说:“......我还在蒋三七那儿,手机刚才在充电。”
蒋三七遥远地扯了一嗓子,一点儿脸都不要:“已经学到了,谢谢齐老师。”
路择远回到自己的屋子,我们俩又天南海北的聊了点儿别的,讲左清秋的腿伤快好了,又讲一个星期后的总决赛,我跟他聊新的同事,聊刚买的花,聊那只装死的鱼。面前的纱窗上趴着一只跳上来的蚱蜢,远处的电灯下面飞了几只蛾子。想说的话似乎永远也说不完。
阳台上没空调,窗户吹进来的风是热的,我坐在板凳上,脖子后面汗了一层。掐着表到12点,手机握得发烫,没电提醒响了两回,才催路择远休息。
回到客厅节目早就播完,电脑没电关了机,电视也因为长时间没有信号陷入了黑屏,钟鸣斜躺在沙发上闭眼小憩,手臂耷拉在外面,旁边立了三个酒瓶。我从屋里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他就又醒了,披着毯子发了好一会儿呆。
我倚着靠枕快要睡着,钟鸣才开口:“做音乐开心吗齐悠扬?”
我昏昏沉沉点了点头。
他又问:“比站上台唱歌还要开心?”
我稍微j-i,ng神了点儿:“音乐本身是开心的,唱、写或者听,都开心。”
“跳舞也是,”钟鸣又躺回沙发,转了个身面朝着靠背,想把自己塞进那个缝里,又确认道:“跳舞也是。”
第二天我俩一起出的门,他说要回趟公司,我才知道他种蘑菇加上旅游,虽然gb对他也没什么后续的安排,但是也足足旷了三个月的工。
我回去上班,当天总监撂给了我一个快活儿,给一个网剧做首主题曲。
总监姓郑名文川,别的同事要么叫他郑哥,要么叫他老郑,就我因为辈份小毕恭毕敬喊他郑老师。跟他相处这么多天下来,我才弄清楚,估计就是因为认识他,翟宗耀才觉得我适合干这个。
郑文川十几岁入行,摸爬滚打二十多年,从地下做到地上,能力一流脾气三流,心情从来都是直接摆在脸上的,说话也不绕弯子,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喜欢你你就直接滚蛋,但莫名其妙大家就都很喜欢他。但他对我还挺好,没怎么骂过我,没准是因为就我喊他老师。
当时录了一上午歌,正值午休时间,他坐我边儿上拆了包黄鹤楼,点上之后就直奔主题。“原本没打算接的,嫌活儿小,”他说,从隔壁桌够了个烟灰缸,“后来听说是跟你一个节目出来的小孩儿......叫什么我忘了,反正挺可怜,合同快到期了,公司也不打算续他,求来的最后一个活,想着不麻烦,扔给你练个手。”
“没问题,”我点头答应,心想现阶段也的确需要大量的散活积累经验:“需要见面聊吗?”
郑文川拎着烟灰缸起身,“晚上我叫你,一块儿吃个饭。”
当晚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望京小腰,人少,服务员只有俩,各个没j-i,ng打采,公司太偏,周围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饭店,谈完还得回去接着干活,走不开太远。我俩点了菜吃着聊着,从最近公司要签的乐队聊到joyside重组,又不知道怎么说上了塞尔达黄金人马多难打,前后搞定了一把r_ou_串,剥完了半盘水煮毛豆,外面下起雨,我的合作对象才姗姗来迟。
对方打车来的,没拿伞,墨绿色的衬衫上斑斑点点的水渍,有专门做点儿妆造,可能是想有个正式一点的会面,没想到是约在这种油腻腻的串儿店里,吹什么发型都白搭,又被雨淋了一遭,显得更狼狈了。
服务员随手给他指了一下我们的位置,他一转身,我们俩都懵了。
我是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着周图。他没回去上学,也没拍戏,竟然跑来想唱歌。受谁影响不言自明。
真他妈有点儿膈应。
我把手里吃一半儿的小腰放下,周图认出我,拖着的脚步愈发沉重,郑文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人还没走到跟前就直接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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