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出来没看见人,问着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口的营业员:“他人呢?”
营业员撤开半步,说:“贺先生在旁边的试衣间。这套您觉得如何?”
说实在的,两件衣服在款式上只有细小的差别,江予也无所谓,于是答了声:“都挺好的。”
营业员见他自己在调整袖口与领口,便站在一旁,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您是第一次试我们家的衣服吗?”
“不是。”江予言简意赅答道。
营业员“啊”了一声,问:“那之前是在其他门店选购的吗?”
“对。”
他以前都是在深圳买的。
“怪不得之前没见过您呢,”营业员有些恍然大悟,“这还是第一次见贺先生介绍人来我们店里,您是他的同事吗?”
“不是同事。”江予手上停住,鬼使神差般,他并没有在此结束对话,或是说“朋友”、“邻居”、“发小”,而是一字一句纠正道——
“是我哥。”
话音未落,贺霖打开试衣间的门,走了出来。
营业员见了,连忙上前给他介绍着他身上这件新品的款式优点,连珠般夸赞着这件衣服穿在贺霖身上有多么合适,而贺霖却不为所动,一双眼只紧紧盯着镜子中江予的双眸,后者回视他,半晌,稍稍弯起了唇角。
“挺好看的。”江予说道,随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问他:“我这套还行吧?”
贺霖终于转过视线看向他真人,外套肩线完美地贴合着江予的肩膀,袖口向上折了两折,露了半截小臂。内搭的衬衣领口最上方并没有缝上扣子,敞开些许,透出一份恰到好处的随意,让江予整个人都少了许多原先残存的病态,换回了属于他尚存的少年意气。
“挺不错的。”贺霖点头道。
江予又看了眼镜子中自己的模样:“那就这套吧。”说罢,他开门进了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
贺霖收回视线,同样看着面前的自己。营业员夸他一声,他便应一声,营业员心花怒放,又拿来一件新款式的衬衫,他也接下,进了试衣间。
合上门,没了营业员在耳旁的絮叨,他又倏然咂摸起了方才听到的那声称呼。
试衣间的门并不是“顶天立地”,上下各有条不窄的缝,而江予方才与营业员对话的时候,就站在隔壁试衣间的面前。他也没有刻意降低音量,所以贺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那声“哥”。以前要想听见这么一声,简直是煞费苦心,这会儿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地朝外人说出口了......
手搁在了门把手上,迟迟没有收回,以至于这个疑问甚至没能撑过一秒,便在贺霖心中迅速地转成了下一个问题。
这夏天的试衣间把手,怎么也能产生静电的?
扰得他现在心里一阵酥麻。
结账时,江予递了自己的卡,狐疑地看着贺霖在他旁边的柜台,把手中两件衬衫交给了柜台后的店员。
“不是陪我来买的吗,”江予失笑道,“怎么自己倒买了两件。”
还都是原价的新品。
贺霖抿唇,默不作声地在回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让营业员把两人的衣服并入一个袋子。在接过袋子后,他只简短地说:“喜欢就买了。”
江予挑了挑眉,在离开店铺的时候,瞥了一眼贺霖买的两件。
还挺普通的啊。
他似笑非笑地望向贺霖,见对方也不怀好意地用余光瞥着他。等出了店铺后,贺霖蹭在他身旁,几乎只隔了一指的距离,悄悄说道:“再喊一声呗。”
“喊什么?”江予仿佛失忆般。
“你刚刚怎么说我们的关系,就怎么叫呗。”
江予背过视线,无声地偷笑了一会儿,才转回头喊道:“哥。”
贺霖大为满足,满面春风地说:“再来一声。”
江予却瞥他一眼,不依了。
“幼稚不幼稚?”
“怎么又不肯了?”
江予顾左右而言他地指了指他的口袋:“你电话在震。”
贺霖拿出手机,是林馨给他的电话,他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后才接起,林馨在电话里说她在这家西服店附近的商场爆买,实在拎不动了,让贺霖去帮她提提袋子。
挂了电话,贺霖有些小孩子气地朝江予抱怨:“怎么那时候我妈为了让我们复合,还总撺掇着让我们待一块儿,这会儿倒不怕打扰我们了。”
江予背过手伸了个懒腰,猜测道:“大约是想着,我们今后一起出来二人世界的机会,还能有许多许多吧。”
林馨说的爆买还真不带夸张的,贺霖碰到人,把两手几乎拿不下了的购物袋放回车上后,回去又拎了三四个。他估计要不是因为江予也在,恐怕战况能比现在更为可怕。
昨天两家人连夜趁热打铁地定了今晚吃饭的酒店,说要好好搓一顿。在林馨购物结束后,他们直接去了酒店,因着江奶奶在,几人全程没有提到这次聚餐的真正原因,只说:家有喜事。
一直到回到只有两人的公寓,贺霖洗了澡,躺回床上,才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这陪林馨女士逛街简直要比上一天班还累。
只是还好,有江予在他身边,这会儿还帮他按摩着酸涩的手臂肌r_ou_。
“可以了。”觉着差不多了,贺霖顺势拽着江予的手臂让他躺下,按遥控器熄灭了头顶的大灯,只留了床头一座暖黄灯光。
终于得空翻起今天中途被打断的账,贺霖问他:“怎么突然喊我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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