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送回山上了,昨天下午烧了...三娘...三娘已经哭了几天了。我跟李辉现在在海原县处理起诉赔偿的事,工地方面现在在找关系打压,媒体的暗访和曝光都有些受阻,相关部门又和稀泥不作为,太棘手了,很头疼。”
“三天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可以马上回去的,至少让我...让我送一送他...”陈云旗闭上双眼无力地说。
“老陈...你...唉,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难受。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想法,还愿不愿意再牵扯上这些破事...可是...”唐俞韬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后才说:“可是三三也跟着去了,他拜托过我不要告诉你,但李老七出事之后我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这工作太危险了...”
“等一下,”一听到三三陈云旗顿时紧张起来,生怕听说他与这件事会有什么关联,赶忙打断唐俞韬急切地问道:“他也跟着去了?什么意思?他去哪里了?他现在在哪?安全吗?”
不等唐俞韬回答,他又心头一怒道:“你什么脑子啊?他叫你别说你就不说?你!”
“我c,ao,你别急啊,你先听我说...”唐俞韬像是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忙不迭地解释起来:“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先别急着骂我,也别怪三三,他也是没办法啊!你不知道...路叔原本答应只要跟你断了就让他去上学的,谁知道盛学树这个狗//日的从县里开会回来,把天云小学一对一帮扶计划全告诉了他。他知道资助人是你妈以后,就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三三去了,逼着三三跟阿姆去河坝打工。三三怕你失望,求我一定不要告诉你...”
“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唉,被关在屋里整整一个月才放出来,身上的伤也没人给医,每天走到哪都被他爸盯着,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坐在路口发呆,经常一坐就是一天......”
陈云旗举着手机愣住了,后面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清了。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离开了,三三爸就会饶过三三,整件事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大家慢慢淡忘。等三三高中毕业,顺利考上大学,自己也许还能再找到机会去看一看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看也好。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自以为一走了之就能解决的问题,却给三三、李老七,甚至是唐俞韬和李辉都留下了无穷的后患。
“你帮我看好他,我现在订机票回来。”他一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强定着心神毫不犹豫地说。
“我c,ao//你别别别,”唐俞韬连声劝阻道:“你别冲动,你看,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脑子一热跑回来。三三现在还好,虽然不能去上学,但至少他爸对他的态度已经稍微改善一些了。路叔煽动着所有人把你当眼中钉r_ou_中刺,你这再一回来,能不能带得走三三另说,搞不好还会害他再挨一顿打。”
陈云旗握住鼠标的手突然顿住了。一语惊醒梦中人,三三遍体鳞伤的样子让那些被深埋于心的,却无法被时间磨灭的疼痛记忆又在顷刻间翻涌而出,无情地击溃了他的血气之勇,将他再次推入了绝望的境地。
所有的愧疚、后悔和心痛同时席卷而来,他看着电脑显示屏上的机票购买页面,无助地说:“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让我再想想办法...”唐俞韬能体会陈云旗此时的心情,却同样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试着模棱两可地宽慰他,以此打消他冲动的念头。
挂了电话陈云旗掩面坐在了床上,毫无防备的他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地措手不及。他努力回忆着李老七最后一条信息的内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更没有勇气点开手机去看,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甚至连李老七的真名都不知道。
陈云旗还是不敢相信他就这样留下三个年幼的孩子一声不响地走了。天云村里再也见不到那个赶着羊群走在小路上,总是一幅笑嘻嘻模样的上门女婿了,三娘也再等不回会从口袋里掏出廉价小饰品讨她欢心的丈夫了。
心痛得难以呼吸,推开家里所有的窗户也无济于事。陈云旗抽完了一整包烟,用冷水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脸,却还是无法缓解难以名状的压抑和痛苦。他头一回对孤独产生了恐惧,觉得往日里温馨安全的居所此刻忽然空荡得可怕。他的内心迸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渴望——渴望身边能有一个人,渴望感受活着的气息。他恨不能大醉一场,清醒过后发现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
陈云旗一刻都无法再独处下去了,他匆忙套上一件外衣,抓起桌上的钥匙和手机慌乱地逃出门去。
午夜十二点,城市的夜晚才刚刚拉开帷幕。陈云旗下了出租车,绕过路边正扶着垃圾桶呕吐的一对男女,走进了一间名为citydream的酒吧。
美式复古装潢的酒吧里,身着华服的优雅歌手正低吟着一曲爵士版的《ta》,穿透人心的女声醇厚沙哑,陈云旗站在入口处刚听了片刻就被迎上来的服务员打断。得知这间酒吧有会员制,他需要出示vip卡才能进入消费后,他掏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遍短信里的地址,向服务员说道:“你好,我找梦姐。”
服务员露出一个不明所以却十分礼貌的表情:“孟姐?是您约好的客人吗?”
看着身穿j-i,ng致马甲打着领结的服务员一脸认真的表情,陈云旗突然觉得自己刻意地十分好笑,他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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