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掐断电话,下床喝了杯水,回来已经有了几个未接电话,接通后裴衔意克制着焦急,尽量和缓地问他:“知知,怎么了?”
——说不清心情如何。
谢知的眼眶发了涩,许久没吭声,裴衔意打开电脑准备订机票,他轻轻开口:“没事。有点想你,没事。”
他轻手轻脚地钻回被子里,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小声和他聊了会儿,不知不觉睡去。
隔着几万公里,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均匀呼吸,裴衔意没舍得挂电话,按下静音,起身洗漱回来,电话自动挂断,大概是谢知的手机没电了。
裴衔意揣着滚烫滚烫的手机,权当是冬日的暖手宝,煮了杯咖啡,在常常和谢知一起静坐一下午的落地窗前喝完,才开车去公司上班。
班里和谢知比较熟悉的是个英国人。
英国小哥名为daniel,虽然自诩绅士,但嘚啵嘚啵话很多,总让谢知想起黎葭。
黎葭一直和谢知保持着联系,怕他在德国寂寞,去哪儿都会第一时间分享有趣的事情给他。
四五月,德国的冷空气还没走。谢知和英国小哥在唱片店里挑完唱片,收到黎葭新剧造型照片一张,唇边多了点笑意,将自己买的唱片照片也发过去。
英国小哥好奇地问:“是你的爱人吗?”
“是我的朋友。”走出唱片店被灌了一口风,谢知蹙着眉尖,低低咳了几声。
“我的朋友,你看起来需要好好休息。”小哥善意地道,“你似乎生病了。”
到这边后几乎没生过病,谢知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
他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嗓子难受了两天,第三天早上,蛰伏的高烧轰然袭来。
谢知整个人仿佛被架在木炭上烤,差点晕倒在公寓里。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天,喉间愈加紧涩发痛,发现这不是靠睡觉可以快速解决的问题,先给裴衔意发了消息,告诉他自己最近需要静心准备考试,暂时不接电话。
随即给英国小哥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帮忙请个医生。
英国小哥听到他虚弱的声音,吓了一跳,不到一个小时,就带着医生杀了过来。
谢知头昏脑涨地去开门,在医生的建议下吃了点药,又躺回床上。
这通高烧虽有征兆,但来得迅猛且猝不及防,谢知苍白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病态潮红,乌黑的额发被汗打s-hi,嘴唇干燥,浑身高热,病得一塌糊涂,很有东方美人的病弱美。
英国小哥哇哇叫着,礼貌询问能不能拍张照。
谢知提起最后一点力气,气若游丝:“get out。”
随即又睡了过去。
英国小哥不太放心,观察了下他的状态,在他无意识翻身时,发现他怀里抱着件黑色的外衣,宽大得多,看起来不像是他的衣服。
他试图将那件外衣扯出来,越扯谢知抱得愈紧,只好拿着公寓钥匙的备份,先走一步。
隔日来看望谢知,顺便送食物时,英国小哥发现,谢知依旧抱着那件外衣。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去纳闷地和其他人讨论“中国人睡觉抱着外衣是不是什么祖传偏方,可以治病?”
谢知浑然不觉。
他沉溺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梦里他总是在下坠,疲惫的梦境反而更消耗j-i,ng力与体力,直到将胡乱抓来的那件衣服抱在怀里,下坠的梦里出现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他,他的呼吸才渐缓,渐渐睡得踏实。
英国小哥来过几次,不知过了多久,公寓门又被推开。
他半睁开眼,朦胧看到床边站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那人弯下腰来,温热的手指拂过他高热的额头,深黑的眼眸中透露着怜惜。
我在做梦吗?
谢知心想,他紧抱着外衣,与那人对视了会儿,觉得这个梦不错,于是阖上酸涩的眼,想要将梦境延长。
梦里的裴衔意伸手来夺他怀里的衣服,他不愿撒手,裴衔意微微叹着气,弯下腰来,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无奈地笑:“衣服哪有我好抱。”
“乖,松手。”
谢知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撞进那双沉如夜色的眼眸,紧攥的手指一顿,慢慢松开了手指。
等到英国小哥哼着歌带午饭过来时,床上已经多了个人。
谢知睡得安稳了许多,英俊的东方男人顺着他的背,手指抵在唇边,轻轻嘘了声。
小哥懵懵地瞅他两眼,压低声音惊呼:“啊,你是他手机和电脑桌面上的那个人!”
裴衔意微微一笑,为他对谢知的照顾道了谢,想要下床和他出去说话,沉睡在他怀中的谢知忽然感应到了般,猛然一拽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摁回去,不适地低哼了声,趴在他怀里继续睡。
英国小哥:“……”
裴衔意:“……”
英国小哥敏锐地发现,谢知一直抱在怀里的外衣已经挂了起来。
他恍然大悟,夸张地低叫了声:“ro!”随即友好地道了再见,放下公寓的备份钥匙,知道自己没必要再过来了。
谢知昏沉了两天,笼罩在意识上的蒙蒙雾气终于散去,在当晚清醒过来。
他做了个很好的梦,睡得筋骨松软,懒散地睁开眼,入目是赤着的一片胸肌,锁骨深陷——看领子边崩坏的纽扣,极有可能是在非主动的情况下被扯开的。
视线向下,是隐约可见沟壑的腹肌。
再稍稍抬眸,是清晰凸起的喉结,线条锋锐的轮廓线,还有张令人一眼难忘的熟悉帅脸。
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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