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语说得好:装睡的人始终叫不醒,要走的人终究留不住。
这一晚,藤真破天荒的失眠了,为南烈,更为了他自己,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对南烈的感情,就像是自己给自己挖的一个坑,爱上南烈让他义无反顾的跳进这个坑。那么坑是自己挖的,跳也是自己跳的,现在爬不出来又能怪谁?想到这里,他自嘲似得露出了一抹笑容,瞥一眼窗外,天边竟已泛起了鱼肚白。
反正也睡不着了,他索x_i,ng一翻身起床了,收拾妥当后,来到书房,翻起了医书。医书甚是枯燥乏味,没看几页,就让他哈欠连连,朦胧间,竟看到花形背对着他,坐在圆桌边。
于是,他端一杯茶,上前关心道:“身体不好,为什么不去房里躺着。”
花形喝了一口茶水,咳嗽几声道:“你也知道我这个病了,喝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药那么苦,还不如喝你的寄桑清茶来得香甜。”
藤真笑他像个孩子,又说道:“你喜欢喝的话,一会儿我写方子让小莲去煮。”
花形点了点头,继而又问道:“是不是我想怎样,你都会答应我?”
藤真点了点头。
于是花形说道:“我要你幸福。”
藤真笑了,他说:“有你爹,我爹,还有小莲和伊藤陪着我,我觉得很幸福。”
没想到,花形却摇了摇头,他指着院子里的一道侧影说道:“难道不是因为他吗?”
藤真这才发现,南烈不知何时竟坐在院子里,正独自吃着面条。
这时,花形又道:“无论是哭,是笑,一直陪着你的,都是他,他应该可以给你幸福,去吧,找你的幸福去吧。”
……
藤真一惊便醒了,才发现刚才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他抬头望向院子,此时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南烈在吃面。他有些扫兴,合起了医书,却意外的发现,医书下面竟压着一张纸片,纸片是上次被花形老爷撕了的那本留下的碎片,应该是收拾时遗漏了,藤真拿起纸片细看,上面竟赫然写着:要幸福。
就这样,藤真心里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要告诉南烈,可是这一晚,南烈却迟迟没有回来。
家里又重回以前那般冷清了,因为晴子去给病人送药了,所以饭桌上,除了藤真以外,就只有小莲、伊藤和花形老爷了。以前家里冷清,倒也习惯,可是经过热闹后的冷清,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次日,藤真送别了三井,三井说稍后他会去城里王员外那里做长工,总之不管如何,他都会照顾好彩子母子的,于是彩子笑他,说他放着黄花闺女不要,偏要她这个再嫁的女人,真是傻透了。
看着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的样子,藤真很是欣慰,本来嘛,婚姻又不是谈条件,情投意合才是最重要的。
送别了三井夫妇,藤真走在回程的路上恰好遇见了新上任的德男。
德男是个直肠子,藏不住话,没聊几句,便将南烈辞了刽子手的事告诉了藤真,还怪南烈提得这么急,真是难为他了,一时半会儿的,让他上哪儿去找手艺那么好的刽子手。
当然,后半截话,藤真压根儿没听进去,因为他脑子里此刻都是南烈,南烈不做刽子手了,岂不等同于送死?事不宜迟,藤真恳求德男先不要将南烈辞工的文书上呈吏部,接着就去了一趟刑部找南烈,结果没找到,离开刑部后,他立刻回家,可惜南烈不在房里,正打算再出门找他时,恰好遇见了小莲,小莲说南烈可能出去喝酒了,于是藤真气都没舍得喘一下,又直奔乌衣巷,哪想到,到了那里,老板说南烈根本没有来,还问藤真是否和他约好了。此时,藤真已经顾不得搭理他了,他直奔郊外,可惜依旧找不到。
就这样,来来回回,周而复始,一直找到了戌时,藤真两腿发软,觉得实在是走不动了,才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径乌衣巷时,恰好看到了夜色中的南烈,他正坐在那里喝酒。
原来南烈从面摊老板口中听说藤真在找他,未免与他失之交臂,所以一直坐在这里等他。再见到藤真时,南烈心中竟没来由的一阵激动,他上前问道:“找我什么事?”
藤真心中有气,别的也不多啰嗦了,直奔主题道:“为什么要请辞?你会死的。”
南烈避开藤真的眼神,说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藤真安慰他,樱木的死,美雪的死,虽然大家都怪罪于他,但这并不代表是他的错。旁人或许不懂,可是他懂,更何况南烈自己也曾经说过,他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
南烈点了点头。
藤真怒了,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放弃刽子手,一心赴死呢?你这算是什么英雄好汉,一死以谢天下吗?所有人都在逃避,美雪是这样,现在连你也这样,你们个个都不怕死,那为什么没有勇气活下去呢?难道生命对你们来说,真的那么不值得珍惜,说放弃就放弃?”说道这里,藤真哽咽了,他停顿片刻后说道:“想当年,花形那么不想死,却还是死了,他忍着痛,都想多看这个世界几眼,多呼吸几口人世间的空气……”
南烈见他难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不是逃避,我是面对。”
“面对伏法吗?”藤真抬眼与他对视。
南烈语重心长的回道:“是,当日既然有人死于我的刀下,这份罪,这份债,我就应该偿还,但是当时我没有勇气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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