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文羚办理入学手续之后,梁如琢收到一笔巨额汇款,那位教授打来电话说这是文羚那幅画的拍卖款,一位中国企业家以三千万美元匿名竞得,对于一位籍籍无名的新人画家而言这个价位高得惊人。
他给文羚单独开了一个账户,把这笔钱存了进去,文羚正窝在小阳台的秋千椅里画花园的蜜桃雪山月季,对他嗯了一声,说卡你拿着吧,就当是我工资卡。
“呵,包养我,好极了。”梁如琢悠闲撑在阳台雕刻立柱边看他画画,“开个画室吧,叫朋友们过来一起画画也好。”
文羚啃着铅笔头:“好啊。把这笔钱存银行,每年的利息拿出来办个艺术类‘咩咩奖’。”
“不太好,听着像卖酸奶的。”
“星星奖呢。”
“我二叔家孩子周岁参加宝宝爬比赛得的就是这个奖,奖品是一箱罐装奶粉。”
“星咩奖?”
梁如琢抬手比划两厘米:“你词汇量一共就这么大吗?”
“算了,过一阵子再想。不知道是哪个中国企业家拍下来的,听说人家拍卖方是从一千美金开始叫价的,那位半路杀出来的大哥上来就叫了个三千万,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梁如琢拍他的头:“这次幸亏有他,你什么都不懂。你背着我卖画我还没说你,如果我知道你的画被拍卖,我也会拿三千万竞下来,画家作品初次的卖价就能奠定今后的身价,等你以后办了画展就懂了。拍你画那位先生就算不是行家,至少也花心思了解过这里的门道。”
“我不想懂,我只想画画。”
“我懂就行,以后搞钱之前问我一下,免得被人卖了还乐呵数钱。我真是个无私的经纪人,一点儿差价不赚,有时候还赔钱。”
文羚光脚踩他肚子:“干嘛呀,和我在一块就赔钱吗……”他的脚往下滑了几寸,轻轻踩踩,“我一晚上二十万,你睡我这么多回,欠不少了。”
梁如琢把他从秋千里抱出来扔上床:“那我今天给自己定价每晚二百,现在就开始努力还债。”
文羚把脸埋进枕头里咯咯笑:“占便宜了,你这身材怎么也能值个二百五。”
他嘴一贱,梁如琢就折腾他,身体力行教育他,他最爱做的事就是把小老婆欺负到哭出来,再细细哄他开心。
搞到傍晚,梁如琢抱着他窝在阳台秋千椅里看落日。
文羚坐在他身上望着即将燃尽的落日问他,我们这么坏,以后会不会遭报应。
梁如琢倒了两杯龙舌兰,与文羚碰杯。
人类是烂泥啊。本身就是以恶魔设定产生的物种,只分三类,罪大恶极的,一般恶的和没有那么恶的,天生就会伤害和破坏,本质是烂泥,所以捏成光鲜亮丽的样子也依然是,没有谁能出淤泥而不染,无非是恶大恶小的区别。
文羚说,老烂泥。
梁如琢叫他小烂泥。
文羚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天鹅绒礼盒,塞进梁如琢手里,摇晃着酒杯在将尽余晖下回眸睨他,露出飨足的猫的神情,拿去,这是我的嫖资。
礼物是支派克钢笔,笔尖手工雕刻定制星纹,复杂j-i,ng细。
梁如琢故作冷静。晚上却下床打开台灯,在抽屉里翻出几个品牌商送的高级珠宝,把宝格丽的钻石表扔进抽屉,把这支钢笔连盒子一起放进去。
小时候偷偷许愿过很多礼物,但得到的大多与愿相违,圣诞老人把整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塞进袜子,装满学生兴趣电路板和化学试剂的快递盒子,品牌商送的香水珠宝和下属们为了升迁刻意投他所好送的盆景。他为那些漂亮的包装盒而高兴。
文羚偷偷抱住他的腰,问他你喜欢吗。
他回过身和他接吻。
是的,非常喜欢。
他们上一次潦草的婚礼选在了威尔斯的教堂,脚下踩着打打杀杀的地下拳场,互道我愿意。
这一次婚礼晚宴安排在凡尔赛宮橘园,园林界和艺术界名流应邀进入偌大辉煌会场,国内的老朋友们抽空到齐了。
文羚和班里同学们凑在一块儿边嗑瓜子边聊近期上映的电影,梁如琢则单手c-h-a兜托着高脚杯与绅士们谈笑风生,在各界名流间周旋得游刃有余,容光焕发。
牧师庄重地问他们是否愿意与对方共度余生,文羚想了一会儿,他想回答更多的字但被拒绝了。不止愿意与他度过余生,他可以陪他上天堂,也可以陪他下地狱,万丈深渊里,他曾怀抱炽与爱,追逐圣与光。
烂泥也是孤独的,他们剪下自己骨头上生长的玫瑰赠予对方,当作人生中短暂却永恒的慰藉——他们没有活活腐烂,这是曾经热烈爱过的证明。
第62章
完结感言说说完结感言吧,白羊是我自认为目前为止写得最好的一篇,我个人看来每个人物塑造得都不错,弧光也就是每个人物的变化也很合理,我不和别的写得好的大大们攀比,我觉得只要相比我自己而言进步了就是最好的。
我爱我笔下每个角色,当我写他们时,我的自我死去了,让他们活过来,用他们自己的逻辑去做事,这是我这半年来最大的收获。
文羚是里面最难掌控的角色,所以我没有刻意去掌控他,而是放任这个角色野蛮生长,我去追随他的成长和变化,背后的乌鸦和胸前的白鸽代表他的两面,也代表人性的两面——极致的善和极致的恶,而梁如琢和梁在野也在这种双面人性的夹缝中生存,我不能说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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