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朴也比划着相同的手势,“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回程的火车上,纪然第n次点开那个大黄头像,最后的聊天记录定格在大半年前。闻名似乎爱上了写信这种原始的通讯方式,从不发消息。犹豫许久,纪然还是打破了这份沉默。
“我出门参加婚礼,顺便去了你的老家,也看到了你捐赠的福利院。”
直到登机前,纪然才收到回复:“嗯,别告诉别人。”
5月初,由于持续亏损,纪然工作的“蓝黑”健身馆正式停业。魏总有始有终,让每位会籍顾问联络手里的客户,询问收款方式,将所有类型的会员卡按照时间折现,返还余额。
一个个致歉电话打出去,纪然准备提供给财务部的表格里,只剩闻名的收款方式还空着。对待客户要一视同仁,他终于还是拨通了电话。
时隔349天,低沉磁性的声音再次回到耳畔,“然然?”
“名哥……”纪然耳根一热,顿了顿,说起统一的致歉话术来。
男人听完后轻笑,“你帮我存着吧。”
“那我就随便填了,就填我每月还你钱的那张卡。”分手后,纪然就再也没攒下钱,每月生活所余,基本都用于还账了。
“好吧。”男人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彼此沉默几秒,纪然突然如鲠在喉,急忙说:“你忙吧,拜拜。”
“等等,其实我刚才正想联系你,”男人的声音带了丝焦灼,“大黄要走了,你想来送送它吗?”
第73章 再见大黄
纪然微微仰头,确认宠物医院的名称,随后和家人踏上台阶。感应门悄无声息地开合,大厅洁净明亮,无所不在的宠物元素令人感到温馨舒适,导视图指出医疗、预防、保健、美容、康复等功能区。
前台接待甜美地问候:“您好,有预约吗?”
洪福抢答道:“小姐你好,我们找一下大黄。”
纪然瞥了姥爷一眼,补充:“我们找顾客闻先生。”
护士将他们引进医疗区的某间诊室。这里布置得像儿童病房,淡蓝色的墙壁令人心神宁静。大黄躺在手术台上,身旁摆着几件玩具,看得出来它还是最喜欢木奉球,上面齿痕密布。
它瘦了很多,凸出的肋骨急促地颤动着,曾经缎子般光亮的浅蜜色毛发,此刻暗哑毛糙。闻名身着黑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的领口散着,坐在手术台边,轻缓地摩挲着它的头。见纪然他们进来,抬头挤出一丝微笑。
“你们来了,跟它告个别吧。”
洪福和纪叙都上前和大黄打招呼,乐乐怯生生地躲在纪然身后。一年不见,闻名对她而言已经很陌生了。
没人提问为何决定安乐死,不过闻名还是淡淡叙述起来:“11岁了,老了。心脏里有个恶性肿瘤,呼吸道有问题,前年那场肺炎也找上门来。”
片刻后,闻名叫来兽医:“我想好了。”签手术协议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去看内容,确认过签字位置就别过头去,在纸上飞速乱划。
兽医语气温和:“一般情况下,我们的建议是不要陪同,当然还是看您的个人意愿。”
“我想陪着它。”
洪福用手指抹拭着老泪,念叨“我还以为自己会走在它前面呢”,带强忍泪水的纪叙和乐乐退出诊室。纪然此时才蓄满勇气上前,和闻名并肩而坐,清澈的双眸逐渐s-hi润泛红。
大黄亲热地用鼻尖去蹭纪然的手,只是早已无力起身,便轻摇尾巴表示欢迎,咧开嘴角眯眼。纪然猜它知道主人的决定,且欣然接受了。
熟悉的薄荷味飘来,是闻名在靠近。
“选择和狗做朋友,就是同时选择了快乐和悲伤,不是吗?”
纪然轻轻点头,接过他递来的面巾纸,汹涌的泪水很快就洇s-hi了一整张。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让它走得有尊严一些。”
闻名抬眼,示意兽医可以开始了。纪然把手搭在它头上,喃喃道:“再见了,大黄,下辈子也要这么快乐。”
大黄眨动黑亮的圆眼,似乎在回应。突然,它头一歪,把纪然的手顶落在手术台上,又挣扎着梗起脖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的手一路推到闻名手边,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呜呜”声。
第一针麻醉剂推入前,纪然在大黄的注视下,反手紧紧握住那只粗糙的大手。奶油雪糕似的尾巴,最后一次摇了摇,随后缓缓垂下。
纪然透过模糊泪眼看向身旁的男人,见他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间渗出些许晶莹的液体,但终究还是没有落下。
善后的场所早已由医院帮忙联络好,是本市唯一的宠物殡仪馆——彩虹彼岸。纪然上一次来这里,是在三年前,刚和闻名成为邻居的时候。
闻名装走了小部分骨灰,项圈、未烧尽的骨殖则和其余的骨灰一同安葬在殡仪馆旁的宠物墓园。
墓园被郁郁葱葱的灌木环绕,每一条青石小径旁,都星散着形态各异的墓碑。
大黄的左邻右舍,是英国短毛猫和哈士奇。英短的鱼形墓碑上刻着:伴我13年的好友tomas在此长眠,从照片可以看出,它挺胖的。哈士奇的香肠墓碑上则是:永远的家庭成员毛毛。
工作人员问大黄的骨头形墓碑上刻什么,闻名沉思片刻道:“没想好,等我想好再通知你们吧。”
“那可以先把照片放上去,您再确认一下,”工作人员举起手机,“是这张吗?”
闻名扫了一眼,轻轻颔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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