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其实很难观察到鬼使黑的笑颜,只不过明启的夜视能力极强,尽管白天和夜晚的视觉效果不同,他还是看出来鬼使黑笑得开心。半点没为自己即将消散的处境紧张。
“还笑!”
鬼使黑深吸口气,小心翼翼的收敛笑容,虽然他是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在意:“我们走的时候,你听到三枝说了什么吗?——我们和普通的式神不一样。”
明启回忆了一下,是有这么一段,所以呢?像他们这种逼人解契的还有第三个吗?
“以前我也说过,鬼使只是地府本体在地面的分|身。”鬼使黑摇摇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选了尖锐的一个端头,往泥地上刻画:“如果说本体是这块石头,那么我,或者说‘我们’,就是地面上留下的痕迹。”
说到这里鬼使黑已经划好了痕迹,仍开石头。明启定睛一看,这三个字是“鬼使黑”。他疑惑的看着字问道:“那又怎么样,就算只是痕迹,存在就是存在啊?”
鬼使黑又伸出手,在地面上抹了一把。泥地柔软,这一抹直接让字迹变得十足模糊:“那现在你还看得见存在吗?稍微破坏一下,这点痕迹就消失了——这就是地府式神和y-in阳师关系,靠着与y-in阳师的灵力维护,我们的痕迹会变得很坚固,难以破坏。而其他大部分式神本就是个体,结契解契只是他们生命里短短的一页,对y-in阳师的依赖程度相当低。”
明启突然懂得为什么y-in阳寮是选择鬼使黑去监视他。
就算不是眼前这个鬼使黑,也会是另一个地府式神。地府式神与y-in阳师之间依存关系够深,相互之间都难以背叛。
失去三枝契约的鬼使黑,很快就会因为没有坚固的保护层,逐渐淡去在这个世界的印记。
“其实我跟三枝关系还挺好,没觉醒的时候他也还年轻,我俩算一同长大。那时他就也像现在的城户一样,又冲动又心软还总坏事。所以这样子解契,他该气坏了。可是这次的事透着诡异,那些证据虽然有力,却说服不了我立刻给你定罪。”鬼使黑又笑了笑,明启这次看着只觉得心塞。
“要是明天我都没查出真相,就把我这套御魂拿去用,反正三枝也没找我要回去。然后去三枝那儿偷偷找心眼黑,继续调查。” 鬼使黑笑的时候又露出小尖牙,“或者判官也可以,一旦大家对结果产生疑虑,必然会同我一样。地府本就专职审判,可不是那些三脚猫的y-in阳师随便就能说服的。”
明启听得愧疚,他当时只觉得鬼使黑在骗他,却不了解鬼使黑的立场。无论是地府式神与y-in阳师之间的依存关系还是鬼使黑与三枝之间的感情,他都不知道。
“对不起。”明启轻声道歉,也失去了吃鱼的兴致,扔了食物抖抖羽毛,把鬼使黑罩在翅膀里。他看得出鬼使黑并不需要安慰,对方是真的觉得消散不是多大的事儿。
可是明启需要——需要鬼使黑假装需要他的安慰,以此自欺欺人的让愧疚感减轻。
闷在明启的羽毛中,鬼使黑声音模模糊糊的:“也别在意,y-in阳寮限制了你获取资源信息的渠道,城户又不怎么和式神交流,你不知道这些事儿很正常,呃……还有我……也忘了说。”
毕竟这种知识属于y-in阳寮大家都知道的内容。地府式神在作为y-in阳师的式神之前,本身也有自己的一套形式标准。只不过长久的合作关系,或许也让y-in阳师对与式神之间的关系有了误会,真理所当然把他们当做普通式神罢了。
明启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如今情况又复杂。不论如何鬼使黑面临消散的境地,都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明启的愧疚反而让鬼使黑又尴尬又不好意思。消散回本体真的只需要从字面去理解,他从未把自己与本体分开看成为两个个体,消散并不等于“鬼使黑”不存在。此刻指不定真正的他正在地府里摸鱼,被鬼使白责骂——实际上想到能回地府见到本体鬼使白他还有点小激动。
所以这场回归从身到心对鬼使黑一点损害都没有……真要说受害者,大概就得算三枝了,毕竟白瞎了那么多达摩蛋和御魂。
过了一阵,明启平静了点,他知道游戏里的鬼使黑是个总找晴明帮忙,消极怠工的摸鱼党,所以要再见总有机会。可他私心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和其他鬼使黑都不一样,独一无二。明启不敢讲出来,怕对方又笑他一共才见过几个鬼使黑。
把翅膀从对方身上抬开的时候明启忍不住有点脸皮烧,觉得自己丢份,得干点正事:“对了,之前y-in阳寮说找到了指向我的证据。你知道是什么吗?”
“找到了你的羽毛,还都是绒羽。”鬼使黑回忆道,“第一次发现是在一个丢失了式神的y-in阳师家中,他的式神被封在盒子里,连带盒子一起失踪。就在失窃事件发生后的第四天,你的绒羽出现在了失窃现场。”
明启对y-in阳师的思路叹为观止,第四天才出现的证据,本身就很值得怀疑,更别提是直接甩在他们眼前生怕y-in阳师看不见。真正的罪犯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罪证?
不过之前他很多理所当然的想法都遭遇了打脸,比如鬼使黑受信赖的理由,城户肯定对妖怪都是冷血无情的猜测等。所以现在他再也不会一开始就给y-in阳师的行为打标签。
果不其然,鬼使黑接着说道:“一开始y-in阳师们并没有把这个证据当成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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