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妈妈望着他,慢半拍的点了下头,“你好。”
“我可以上车吗?”喻谷歪着头,朝薛妈妈的里侧指了指。
薛妈妈想了一下,随后往里面挪了挪,给喻谷腾出一小块地方。喻谷便顺势在那块地方坐下,关了车门。
“阿姨刚刚去哪里了?”喻谷扫了一眼薛妈妈手里死死攥着的几个塑料袋子,眼尖的看到里面有菜和水果,问道,“买菜去了吗?”
薛妈妈开始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疑惑的打开手里的袋子看看,随即才像突然想到,恍然道:“对,薛岑要回来了,我去买了点菜,想给他做点好吃的。”
喻谷下意识看了眼薛岑,后者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他才抬起视线,在他妈妈和喻谷身上扫了眼,随后趁他妈妈注意力在喻谷身上,悄然绕到驾驶位上去开车。
车子启动时,薛妈妈还在忙着和喻谷说话,所以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
喻谷在此期间也一直陪薛岑他妈妈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通过与她交谈问话,他知道薛妈妈是听说薛岑要回来,一大早出去想要给儿子买菜,再亲自下厨给他做顿饭,结果在去菜市场的路上迷路了,兜兜转转了半天,才找到菜市场,之后买完菜要回家,没注意脚下,被烂菜叶子给滑了一下,摔了一跤。
当时摔完了周围也没人管,更没人敢上来扶。薛妈妈就在原地坐着歇了会儿,直到觉得没那么疼了才站起来接着往回走。
薛岑开着车,很快抵达了距离小区最近的医院。
车子一停下,喻谷和薛岑一左一右的打开车门——喻谷是为了自己下车,薛岑则想要去扶他妈妈。
薛妈妈先前聊天聊的投入,也没觉得怎么样,此时车子停下来,她再一往外看,登时被外边建筑上的“医院”俩字吓得脸色一白。
喻谷下了车,听到薛妈妈坐在车里挣扎了一下,忙又探进身来对她笑笑,温柔安抚。
俩人费了半天的劲,连哄带骗,总算把她忽悠进医院,随后挂号、检查。
索性伤势不重,膝盖上的擦伤消消毒,涂点药就好,脚腕子却被扭了一下,这么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肿的老高。
医生建议给采取些消肿手段,之后回家静养,薛岑立马去缴费处缴费。
消肿过程中,有医生温言安抚,喻谷总算解脱。
他和薛岑一起等在诊室外面,纵然心中有万般疑惑,他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什么。倒是薛岑,在看了他几眼后,主动坦白:“我妈先前摔过,磕到了头,所以有时候迷迷糊糊的。”
喻谷听他主动提起,这才问:“那怎么还让她自己出门买东西,之前你还说她遛狗摔了,你爸爸都不陪她的吗?”
薛岑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爸平时忙,总是不在家,就算在家也时常被人电话找,很少能顾得上我妈。我妈倒也还好,多数时候还是清醒的,迷糊毛病只是偶尔犯犯,摔跤以前也没有过,就最近这两次。”
喻谷担忧道:“就算这样,也多上点心,注意些吧。老一辈儿的上了岁数,身体状况肯定不如从前。之前没什么事儿不代表一直没事儿,之前摔一下磕一下不在意,上了岁数再磕再摔很有可能会出现其他毛病。”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道:“有些话我可能不该说,说了你也约莫不爱听。”
薛岑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说:“你说吧,我爱听。”
喻谷便道:“老生常谈的东西——以后你也别跟爸爸妈妈较劲了,时不常的回去看看他们。就算他们不乐意不开心了,说你几句,也都受着听着,吃点亏就吃点亏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真是吃亏,我们又能吃几年的亏呢。”
薛岑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喻谷看着他,没说话。
薛岑:“我真听你的——这次带你回家,万一我爸不高兴,要骂我,那我就让他骂,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喻谷被他握着的那只手翻过来,与他十指相扣,道:“你爸爸要真的骂你,我就陪你一块儿挨骂,反正我打小就挨骂,早听习惯了。”
薛岑感慨:“谁不是打小听骂听大的。”
两人坐在走廊的了会儿话,很快薛妈妈就被处理好了伤,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出。
薛岑赶忙止住话头,上前搀扶。
“能自己走吗?”薛岑担心问,“要不我还是背您吧。”
薛妈妈摆了摆手,扶着他的手臂,走的很慢,道:“不用背,走慢一点,我能行。”
喻谷和薛岑就这么一前一后,慢慢悠悠的陪着她往外面走,一直出了大门。
“还行吗?”薛岑侧头看到他妈妈的额头上渗出点点薄汗来,道,“要不歇会儿吧?”
这家医院是个综合医院,诊楼后边有住院部,为了给住在这里的病人提供散步的空间,医院内部的绿化做的还不错,即便这已经是冬天了,一眼望过去也还能见着点绿。楼与楼之间也有设置供病人休息的木头长椅和木桌。
薛妈妈从楼上慢慢走下来,是有点累,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想让儿子背,便听了儿子的建议,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歇歇。
长椅有四个,刚好放置在一张木桌的四个边。薛岑等他妈妈坐下后,自己在紧挨着他妈妈的一边坐下,随后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让喻谷坐。
喻谷没多想,直接矮身坐下。
这时,耳旁略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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