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道:“说是流放,天下还没见过这种流放的犯人。”
兰子杭奇道:“怎么不同?”他今天见严喧的时候,虽然这小子锦衣华服,但颈带重枷,双手镣铐,跟普通犯人没什么两样啊。
韩大人道:“我也是后来才得知,他闯到本城衙门里去,硬借了一套枷锁给自己带上,然后去功德林吃饭,看样子像专门去找你的麻烦。”
兰子杭心中一凛,遇到奇人奇事并不奇怪,但这个人如果是专程来找茬的,那就要小心了。
“是不是你不小心得罪过严家的人?”柳大人问。
兰子杭左思右想,想不出来,他跟定国公府根本毫无往来,兰家的生意范围也只限于江南,按理说不可能得罪到远在京城的严家。
他摇摇头,韩大人道:“不管怎样,这位严公子是不能得罪的,你肯向他赔罪,那是最好,本官从中作和,把这件事揭过去也罢。”
兰子杭答应,亲送两位大人出门,待韩大人座轿走远,柳大人道:“子杭,你送我一段。”兰子杭知道他有体已话要说,立即答应,跟他上了马车。
车中柳大人对他说了此来的原委,原来今天下午,严喧大摇大摆地闯进韩大人官邸求见,拿出皇帝所赐手喻,要他在上面盖章,韩大人一看,是道责令严喧流放三千里的御令,只不过他这流放没有目的地,着犯人自便,每到一地,须由当地官员签章证明,待流放的总里程达到三千,才准回京。
这可是天底下绝无仅有的古怪流放,韩大人很是惊讶,看看前面已有不少地方官员签字盖章,并标明里程,数一数,严喧也走了一千多里地,而所走的地方,都是名山大川,风光佳胜之处,更肯定了他的想法——这小子根本是吃皇粮出来游山玩水的!
严喧待韩大人签章完毕,笑眯眯地提到自己在功德林吃饭,却遭一顿暴打,本地有如此恶霸,怎么韩大人竟不知道?
韩大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严喧流放是假,代皇帝查看官情是真?他身份特殊,韩大人不免小心谨慎,立即答应彻查,留严喧在府中住了,立即来找柳大人商议对策。两人都觉得严喧此行诡异,不好揣测,还是先顺着他,把功德林的事情好好解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妙。
兰子杭恍然,微笑答应,既然明白了严喧的来历,顺着他些,讨好一时,有什么难处?就算这小子再恶劣,以兰大公子的手段,也不会摆不平他。
柳大人道:“严喧在韩大人府住下,一个时辰里抱怨了十二次,似乎处处都比不上他家舒适,韩大人实在头疼,跟我说功德林景致是本城最佳,不如在严公子逗留本地之时,住在功德林里。”
兰子杭明白,韩大人是不想开罪严喧,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自己。不过这件事由他而起,自然没立场反驳,一口答应了下来。
回到功德林,兰子杭立即命人收拾出一处雅舍,处处按照接待贵宾的条件预备,单等严喧上门。
果然次日韩大人亲自送严喧三人过来,兰子杭在门口相迎,对严喧恭敬有礼,笑容满面,风度无懈可击。
严喧笑眯眯地看他:“哎哟,果然是兰大公子亲自陪我啊,韩大人还真没撒谎。”
兰子杭面色不变,微笑道:“严公子大驾光临,功德林蓬荜生辉,兰子杭亦深感荣幸。”
严喧笑道:“真的吗?你不会再找一群人把我打出去吧?要说这千里之外,果然跟京城大不相同,客人花钱来吃饭,还要吃一顿打,果然人家说天高皇帝远,皇帝再大,也管不到这么远的地方吧。”
韩大人脸色难看,要是这严喧回京之后跟皇帝胡说八道一通,只怕他这巡府也就当到头了,当即咳嗽一声,眼光看着兰子杭。
兰子杭何等j-i,ng明,马上陪笑道:“严公子好说笑,韩大人治下,百姓知礼守法,安居乐业,对朝廷忠心耿耿,千里虽远,皇命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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