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电话又把单戎挖起来,一句话都还没问出来,单戎就道:“我饿了,我想吃你煮的东西。”
文却思启用了这个新厨房,单戎终于肯爬起来,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当跟屁虫。在清洗新厨具、处理冰箱里不知道从哪来的食材时,文却思终于有了空隙好好说话,从简单的问题问起。
单戎这一年间的经历丰富到难以轻松概括,他倒是不愁概括,被问到了,反而还用更夸张的语言来修饰夸大,卖乖加卖惨地抱怨文却思心肠太硬,扔下自己让自己一个人受苦。不太干净的部分,他轻而易举地带过去了,装得像是个被迫历练的富家小公子,可怜兮兮的,非要文却思心疼自己。
他讲了许多,从学习到他那个家,例如每天学得拼死拼活,例如在考试前两天还不得不去见自己一个刚回国的堂哥拉拢关系,陪对方喝酒到深更半夜;单戈时不时会给他一些非常紧迫的考验,似乎都没想起来他是个高三学生。
文却思知道他的话不能相信太多,但他讲得实在艰辛,愣是被唬住了。
其他惊险的内容也有,但文却思最震惊的反而是单戎的成绩。这家伙一年前还是个吊儿郎当的年段吊车尾,现在却一下飞越两百多分,就算放在文却思那一届里,也能挤进个年段前十,听得他五味杂陈,还有点不敢相信。
他怀疑地扭头看了单戎一眼:“……你真的认真学习了?”
单戎马上抓到把柄,一副他不信任自己的委屈模样:“我都快被压榨疯了,还足足生了两次病呢。”
文却思想起他发烧那一次的短信,张了张嘴,又被单戎从背后抱住,诉苦道:“我本来是每天都在给你发短信的……”他像个受了欺负的大型宠物,从背后蹭文却思,“但是无论怎么发,你都狠心地不理我……”
文却思强忍住了,口是心非地说:“我说过,不会和你联系,你忍不住,是你自己的问题。”
背后安静了好一会儿,单戎才又道:“但是我没看到那封信。”
“什么意思?”文却思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
“它被我爸收走了。”单戎的手收紧,好似要把他的腰勒断,声音还想努力保持先前那个卖惨的感觉,却是有些无法自制,透出些许y-in沉。
“我想你是根本不要我了,又只能催眠自己,你还在等我,只是我暂时还不知道。”单戎道,“就像是拿枪顶在脑门上逼着自己往前走,提心吊胆下一步是平路还是悬崖,会是找到你,还是摔得粉身碎骨。”
文却思怔住了,切菜的手不知何时早就停下,悬在半空中,被单戎握住。
这只宽大的手本是灼热的,现在却略有些冰凉。说到了真正藏在心底的、害怕的事情,单戎装得再平静,身体反应也要将他出卖。
厨房的灯光静静地洒下,笼罩了他们两个人。文却思脑子里梳理了好几遍,突然头一次有了一点儿后悔,后悔当时不应该这么绝对,应该多留一个确保单戎能看到自己最后几句话的途径。他又忍住了,在单戎看不见的地方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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