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歌当时还就真信了这番鬼话,不过眼下她都死过一次了,哪怕是个傻子,很多事情也能看得更明白,自然也就知道何蓁蓁那时打的是什么心思了:
何蓁蓁当时就是想借着这番试探,看看杜云歌是不是真的忘了凤城春这个亦长亦友的春护法,是不是真的全心全意信赖自己。要不的话,当时还没有彻底被拔掉根基的妙音门就好像一个还在垂死挣扎的庞然大物一样,如果在杜云歌这个妙音门门主的号令之下用几分力,还是能好好抗衡一番的。
而结果也果然很令何蓁蓁满意,就算杜云歌这个傻大头念旧情,忘不掉凤城春这个劳苦功高的护法,也对她差不多算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了,还是很好c,ao控的。
然而就算何蓁蓁再怎么手眼通天,也绝对不可能找来和凤城春一模一样的人——之前她能吓到杜云歌完全是因为当时夜色太深、又有烟雾遮盖——更不可能把薛书雁的那一双手给模仿得就好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也就是说,杜云歌眼下是真切地重活了一遭。
杜云歌看着眼前长眉入鬓的女子,发现这位曾经能和夏秋冬三位护法一起成为当年妙音门的脸面担当的春护法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纹路,就连脸上的细碎的伤疤和小痣都和她记忆中的没什么两样,唇上的口脂还是只有辽东那边的姑娘们才会喜欢的、明艳大气的万金红,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且久违。
她顿觉百感交集,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握着凤城春的手,半晌过后才哽咽着叫了一声:
“……春护法呀,我是真舍不得你。”
凤城春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给着实惊了一大跳,立刻就看向了薛书雁:
“门主这是怎么了,你晓得不?”
薛书雁:“……可能是被您呛着了。”
杜云歌被薛书雁这么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出了鼻子发痒来,三秒钟之后,她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阿嚏声差点没把屋顶上的积灰都震下来:
“啊——嚏!”
这委实不能怪她,实在是凤城春身上这味道太呛人了。莫名地能够勾起人的食欲来,相当好闻,但是也挺呛人的,在杜云歌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凤城春这个泼辣豪爽的辽东美人的身上才会带有这种味道。因为她这么多年来要做的事总体来说只有两件:第一,养大杜云歌,第二,看账本。
不用练武也不用搞情报侦察,自然用不着掩饰自己的身份,而这个闻起来相当好闻就是有点呛的香味可以在距离不是太远的情况下,让小时候的杜云歌哪怕闻着味儿也能找到她,可以说是非常好用了。
杜云歌也问过凤城春在香粉里放了什么,怎么闻起来这么让人食欲大动,然后得到了个让人大跌下巴的回答:
“哪里有什么香粉,就是孜然八角和胡椒是了。”
杜云歌:???
这话被当时一直默不作声站在杜云歌旁边的薛书雁听见了,杜云歌发誓,她看见了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薛师姐极为罕见的笑容,而永远反应要慢几拍的杜云歌也终于在好几天之后才想明白了过来——
这不就是往自己的身上撒烧烤粉吗?
所以说,“妙音门门主杜云歌能够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春护法凤城春功不可没”这一点,为什么连傻大头杜云歌都明白:
人家为了让傻姑娘可以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堂堂妙音门护法都沦落到往自己身上撒烧烤粉的地步了,这要还不是忍辱负重、兢兢业业,可就真没什么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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