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呇,你的眼睛真好看。”
一吻终了,周琰的指腹在韩呇脸上轻轻摩挲。
韩呇的眼睛往下看的时候就显得跟小鹿一样纯良无比,直视着人的时候又觉得像是看进了一潭池水,而现在,蘸着水红的毛笔在池中晕开了层层涟漪。
周琰越看越喜欢,他把人揉进怀里,小心的避开他背上的伤口,“我真舍不得你去学校。”
韩呇抿了抿嘴巴,推开周琰笑着说:“你舍不得也没办法,我那两千字的检讨可不能打了水漂,写的我手都酸了呢。”他顿了顿,避开了周琰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也舍不得你。”
周琰一副得了盛宠的样子,嘴角翘的压都压不下去,凑过去还想亲,韩呇用手遮住了,拿起遥控器开大了电视的声音说:“等等,你不是说草莓是小孩子吃的,刚才亲的时候你嘴里怎么有草莓味?”
周琰眼珠子转了转,无赖的说:“你刚刚吃了草莓,是你嘴里的味道,搞错了。”说完还想做点小动作,被韩呇严厉的制止了。
“你以前都不会拒绝我的,”周琰再一次偷亲失败之后在旁边哭唧唧的说。
依然是壮汉的硬核撒娇,韩呇有点哭笑不得,“那是之前我还没还清那十万块钱,”他把脚放了上来,盘腿坐在沙发上说:“现在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不能拒绝的?”
周琰浮夸的指着他说:“原来,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韩呇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个草莓塞进他嘴里,“尝尝,很甜。”
周琰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被电视上一段熟悉的音乐打断了。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来到今天的……”
周琰张了张嘴又觉得有些无趣,于是识相的沉默了下来。
房间里回响着女主持人正经而严肃的声音。
“在四月二十号,也就是昨天晚上六点左右,警.方在g216公路,溯溪休息站中抓获两名疑似贩.毒的嫌疑人,据获,逃犯万某似乎也与此次行动有密切关系,现在,我们来看详细报道。”
韩呇本来没怎么注意电视上的内容,等画面切换到外景的时候,他塞草莓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过了有多少年了?距离上一次这么近的看这一张脸。
韩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要是说之前韩伟给他打电话时的声音让他惶恐,那么这一次直观的看到他的脸,就是害怕。
那种根植在心里面的,又无数个黑暗的日夜浇灌出来的害怕,即使现在心里面的伤疤已经结了痂,但是韩呇还是不自觉的感到了从深处传过来的恐惧。
“怎么了宝贝儿?”周琰发现韩呇有些不对劲,搂过他的肩膀小声的哄着。
韩呇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看着韩伟那张扭曲的脸被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按到地上时,心里突然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痛快,他用手按了按周琰放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摇摇头,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没什么。”
掌心透出来的温暖丝丝缕缕渗进肩膀,暖暖的让人心安,韩呇直视着电视屏幕上韩伟的脸,眼神变得坚定。
未来苦难不可知,眼前人是心上人。
*
公路旁边茂密的草丛,隐隐约约探出来一个晃动的黑色脑袋。刘小蓉已经在这里蹲了一夜,黎明时化的露水沾在腿边,脚步变得潮s-hi而沉重。
刘小蓉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站起来的时候几乎两眼一黑要晕过去,她就这半蹲半起的姿势缓了好一会儿。
前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因为害怕,她整整躲了两天才敢出来。
那天晚上刘小蓉蹲在草丛里面,看着红蓝相间的灯,听着警笛想了很多事情。
她想起来之前韩伟神志不清拿起刀来的那天,想起利刃划破皮肤时的痛感,想起当时也是和现在一样的混乱。
她躺在血泊中,以为自己要解脱了,模糊的视线中却看到她那个一直沉默的瘦弱儿子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拖起凳子砸向拿着刀的恶魔。
刘小蓉一步一步的挪出了草丛,往休息站有人的地方走过去。
那个叫韩呇的孩子生来可能就是一个错误。
错误的来到世界上,负担了一场自以为是、虚情假意的爱恋。
在承受痛苦之后又被自己亲手送走,刘小蓉面无表情的底下是在滴着血的心。
为了让缠绕在她耳边的流言蜚语消失,她把儿子送走,像是用水冲刷了自己白色裙子上一个一直洗不掉的血点。
可是陈年的血点也只是能变淡,却在她心里留下一个褐色的,丑陋的大块痕迹。
刘小蓉拖着一瘸一拐的步伐慢慢的走进了平整的马路上,每一步都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酸痛而让人恐惧。
“能借你的手机打一个电话吗?”刘小蓉一夜没说话的嗓子粗糙的像沙砾,她蹒跚着走到卖早餐的那个门脸处对工作人员说。
手机响了,韩呇把电视声音关小,然后拿起了桌面上正在震动的手机。
周琰现在在厨房忙着做今天的早点。
自从韩呇表明心意以来,周琰的厨艺简直攀升,再也不会做出之前吃的黑心蛋了。韩呇看他围着围裙在厨房里进进出出的样子,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电话接通,里面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呇。”
韩呇愣了几秒钟,然后背过身去,小声的喊了一句:“老妈?”他顿了顿然后说:“你知道韩…伟被抓进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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