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煜!”
沈明煜被雨浇得视线模糊,恍惚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声音渐渐靠近,越来越清晰。
沈明煜多听了几声,声音很熟悉。
“沈明煜”。
又喊了一声。
是李溶溶的声音!
这么大的雨,他跑来做什么!
沈明煜揣着莨菪,朝声音源头快速奔去。
果其不然,一道身影正埋头哼哧哼哧往山上爬,穿着一身厚重蓑衣看起来笨重不堪。
沈明煜眯眼瞧去,那不是李溶溶是谁!
估计是爬累了,李溶溶不知从哪里捡来一个粗木头,杵着喘粗气。他抬头看见沈明煜,立马神情松懈下来朝他走过去,脚步摇晃不稳。
“李溶溶!”,沈明煜气极上头,连名带姓吼李溶溶,他长腿几步跨过去,拉住李溶溶的胳膊。
雨声太大,他扯着嗓子道:“你上来干什么!”
李溶溶被震得一脸苍白,失了血色。
已入深秋,山里更是愈加寒凉。
沈明煜以为他冷,瞪起眼睛教训他:“下雨上山危险不知道么!”
自打来到祈灵岛,沈明煜从不曾和李溶溶说过重话。可他方才上山,自己是亲眼看见入云山的危险。
稍有不慎失脚滑摔下山去,很有可能等第二天雨停后再上山找人,只怕是尸体早已凉透。
李溶溶被吼的愣住许久,他肚子疼,头疼,全身冷。
望着沈明煜被雨刷刷淋得脸,李溶溶嘴唇泛白道:“......我,听林轩说你上来了,很危险。你没来过,我....担心,所以....”。
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沈明煜看着硕大无比的蓑衣帽下的脸,又生气又好笑,穿的像个渔夫一样。
李溶溶常年在海边打鱼,可不就是地地道道的渔夫么。
李溶溶身体拖着s-hi透的底衣,再加上蓑衣,他拉着沈明煜不自觉往地上溜。沈明煜赤着胳膊察觉到李溶溶手心一片炙热,连忙一把半抱住李溶溶。
李溶溶的力道靠在他身上,他慢声道:“扶着我站起来”。
李溶溶听话地撑着傍边树干想站起来,可腿脚发软站也站不稳。
沈明煜看他动作如此艰难,干脆拉住他:“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呆着等我”。
李溶溶不干,问他:“一起下去”。
沈明煜摇头:“林轩媳妇儿难产,徐大夫让我找冬葵子急等着用”。
“不是,他夫郎”,沈明煜纠正道。
“那我帮你一起”,李溶溶执拗地站起身,靠自己的力量站直,他强打起j-i,ng神用手中木头重新在地上捣鼓。
雨太大了,路又滑,沈明煜自然不乐意,在他眼里柔身儿就跟姑娘一样,自己的媳妇要娇娇地养起来,目前没这个条件,也不能跟着自己下雨天满山跑。
“你又不认识冬葵子”。
李溶溶想学沈明煜,虽然不能脱干净,他还是伸手想解开蓑衣。
食指刚动动,沈明煜就眼神扫s,he过来,默默警告:“嫌沉就别上来,现在淋了雨你回去又要发场热,你要是脱了就下山去”。
李溶溶悄悄放下手,其实他里衣已经s-hi透了,他转开视线,鼻音浓浓道:“我认识。以前在山上玩儿,遇到草药人教我识得很多草药”。
李溶溶眼里含着执拗,伸手牵住沈明煜的衣服,小声补道:“真的”。
沈明煜瞧他一眼,心里顿时也狠不下心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去。
“那你慢点别摔跤”,沈明煜妥协道。
“我走山路可稳了”,李溶溶终于扬起嘴角。
“我看你站都站不直”,沈明煜在心里怼他一句。
两人埋头细细看地,沈明煜走在前面,他眼睛发亮蹲到地上翻开一簇艾草,拔起一株草对身后李溶溶道:“找到了!”
闻言,李溶溶跟上来查看沈明煜手中的东西,只消两眼,他说:“这是莲柒,和冬葵不一样,它结的籽比冬葵的籽要小,而且冬葵叶子应当是圆的”。
说完还凑上去轻嗅莲柒,再次摇头确认道:“味道也不对,莲柒淡而无味,而冬葵子有清草香”
沈明煜把手中方方正正的叶子扔到地上心下有些气馁,他向前走几步,还未开口讲话就听见很重很沉的闷地声。
说了走路要小心,爬个山都爬不好。
沈明煜叹着气连忙回头看,只见李溶溶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斜侧着手向前抓着一处草。
他勾腰绕过断枝,把李溶溶扶坐起来,拍打李溶溶身上的泥,无奈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李溶溶摇摇头,咬着嘴唇没说话,手里的杂草已然被攥出汁|液。
两人又搀扶着站起来,重新找冬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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